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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阴·蝉鸣
厦门网 http://www.xmnn.cn 2008-07-24 14:59

【老家】


柳阴，蝉鸣，是夏日里最抢眼的两道景。遇见的人，看一眼，不由得会心一笑，哦，夏天来了。漫长而炎热的夏天，因了它们，才多了几分生机，少了几分寂静。
老家多柳，房前屋后、水边路旁，没有谁刻意去栽，竟都是柳。新的老的柳杂在一起，或依水长一排，或东两棵西两棵地散于路边，不成林，是随遇而安的样子。我的老家门前就有两棵，是老柳。父亲说，在他那辈时就有了。而今，这柳还依旧发着新枝、散着绿叶，没有丁点老死的迹象。
大热天，日头毒，把房子、路面都晒得滚烫。这样的天，自然是要找个凉快的地方歇着。哪里凉快？柳阴下。太阳晒不到，阴凉，若有风，就更爽了。摆几张椅凳，铺一条凉席，或坐或躺，悠闲自在。但母亲闲不住，她不停地做针线，偶尔才和父亲搭上几句话；而父亲，突然之间歇下来，就犯困，身子坐在椅子上，头却像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上，一上一下；我和小弟躺在席上，瞅瞅母亲，再瞅瞅父亲，觉得好笑。
邻居也过来乘凉了。有人提议打牌，只一声，便打破了宁静。大伙抬桌子的抬桌子，搬椅子的搬椅子，牌摊就设上了。是“斗地主”，斗到最后，“地主”抱着两张散牌，不知道怎么出才好，身旁的人慌忙指点。另两人连吓带骗地说，你可要小心了，我们的“炸弹”还没出来呢。却不知，“地主”把牌一丢，正是一大一小两张王。众人哈哈笑成一团。树下热闹成一片，树上亦是热闹，有蝉，在叫。
蝉这小东西，朝吸清露，晚唱清风，轻巧机灵，却与柳有着不解之缘。“高柳乱蝉嘶”、“绿槐高柳咽新蝉”……可见，早在几千年前，古人就已经把蝉与柳的微妙关系，捕捉出来了。柳多的地方，蝉就多。
微凉的清晨，蝉从沉睡中醒来，钻出小小的土洞，一步一步，爬上柳树，忍着剧痛，脱下满带泥土的蝉壳。而后敛了青翅，静静地伏在树上，等待着太阳升起。这时的蝉，才脱壳，翅膀软，又沾了露水，飞不高，一逮一个着。我们那时赶清早去捉，一顿饭工夫就能捉许多。
那些没被我们捉走的幸运的蝉，隐在柳叶间，敞开了嗓门，知了知了地高唱着。一只唱，百只和，声音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像在开赛歌会，比谁唱得响亮，比谁唱得有韵味。从此起彼伏的蝉鸣声中，你能听出，蝉音有多浓，夏就有多深。
炎夏里，有时，心情不好，再听到蝉们一阵一阵的聒噪声，更觉烦躁了。然而，就是这样刺耳的蝉噪声，却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踏实——如果夏天，寻不到几处柳阴，听不到几声蝉叫，你就会觉得这个夏天是白过了。



[责任编辑：周燕玲 来源：--厦门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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