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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佳]

13、少年念中爸爸的疑惑——《不平凡的平凡》

援朝上初中以来两年多了，来念中家有好几次了，与念中的父母，妹妹弟弟们也都很熟了。自行车还没停稳，念中的大弟弟念成就跑出来了。“援朝哥来了！”念成向屋里喊道。念中的爸爸妈妈也出来了，“援朝来了。”念中的爸爸说到。“甄大爷好！”“艾阿姨好！”“进屋，进屋，就等你包饺子了。”艾阿姨热情地说。援朝拥着念中的爸爸妈妈随后走进了屋。直接来到了东侧的大屋。为了包饺子，已经把餐厅搬到客厅来了。援朝一看餐桌上放着面板，面、饺子馅都已经和好了。“我先洗洗手。”援朝洗完手回来说到“我连掐剂子带擀皮，供你们全家包。”“好的。”念华拿来了一把菜刀。”不用刀，我就用手掐剂子，你看吧。“”啊！用手掐？“念华有些疑惑的。援朝的手掐剂子、擀皮，还会擀面条、包混沌，都是跟奶奶、姥姥学的，而且是一学就会，真是有些神。就这样援朝与念中一家包起饺子来。包着包着念中就又把方才的”斗智“的那场戏，添油加醋的，连比划带说的讲述着。讲到精彩处，念成看哥哥说话费劲急的忙问”怎么了？怎么了？“有时又讲的全家都乐了。”哪有你讲得那么精彩！“有时援朝插了一句。”这可是真的，一点不假。“念中还认真起来了。”援朝有智慧，话盯得上，说得也有劲。“念中的爸爸夸奖道。“援朝哥就是行！”念华也插嘴说。一会三大帘子的饺子就包完了。念中的爸爸和援朝在茶桌两边坐下，说着援朝串联的事，念成、念功在旁边听着。在那边念中的妈妈与念中、念华忙活着，一会儿就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子的菜。”来吧！咱们先坐下了。“接着又在一个柜里拿出来了两瓶子写着外文的酒，听念中的爸爸说是什么”白兰地“。这一桌子的菜呀！援朝最爱吃的是：腊肉和腊肠，还有援朝已经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吃过的松花蛋。援朝站起来走到厨房说到”艾阿姨，过来吧！一会再煮饺子吧！“”饺子这就煮好了，念中你与援朝一起先去吃吧！“念中推着援朝说”走吧！咱们先去吃吧！“回到餐厅，援朝与念中在念中爸爸的一左一右坐了下来。这时，念中的爸爸已经在七个高脚杯里都倒上了淡黄色酒。只有两杯是大半杯，其它都是很少的一点。念中的爸爸把一杯大半杯放在了援朝面前说到”他们都不能喝，念中他喝酒过敏，咱爷俩喝。“”我也喝不了的。“援朝忙说。”听念中讲，你爸爸很能喝的呀！听说把志愿军都喝倒了。“甄大爷说到。念中与建军以前上援朝家，也与援朝全家在一起吃过饭的。“那是爸爸年轻时。据说那次也喝的大醉。”援朝说到。“你也差不了。来吧！”说着念中的爸爸端起了高脚杯说：“欢迎援朝来我们家做客。”大家也跟着端起了杯子，援朝喝了一小口，感到有些甜，还不错。一会念华把饺子端上来了，随后，念中的妈妈也把饺子端上来了，还说“不都说，饺子就酒什么都有么！快吃吧！还有那！”“艾阿姨！你坐！”援朝站起来说到。“来，援朝呀！你是念中的好朋友，比念中明白事理，阿姨喜欢你。来喝点酒，大家都喝点。”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点，援朝也喝了一小口。坐下了。“来，援朝尝尝饺子怎么样，你要是不来呀！我们家还吃不上饺子哪！”“哦！韭菜馅的还有虾仁，好鲜呀！”援朝边吃边说，援朝方才光顾擀饺子皮了，竟没注意是什么馅。援朝就是这样的，有时专注一件事，而不顾其它。援朝与念中一家人，边吃边喝边聊着，不知不觉的援朝看到念中爸爸的脸已经红了，自己也已经感觉到脸也热了。这时，念中的爸爸放下酒杯，面向援朝说到“援朝呀！虽然，你也很稚气，但你比念中有见识、有见解，对有些事不但自己理解的很透彻，而且话说的让别人也听的明白。今天咱爷俩就彻底的聊聊大爷我的疑惑。”“甄大爷，我也是不明白什么的。”念中的爸爸没有理会援朝说的是什么。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先从哪说哪？你大爷呀！我是从来就不参与什么政治的。但是，有一个根本的问题，你大爷始终不明白，你大爷的老家，在江南的一个小县城里，是一个私塾世家，虽然，世代无人为官，但在当地也是很有名望的绅士，在方圆百里开了十来家私塾学堂。当然，按后来的说法也就是家有良田百亩的地主了。在我刚记事的时候，那就是北伐军来了，一来呀！那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呀，就把地主家都给抢了分了，有的竟然在游街中给打死了，我老家住在县城里还好一点。可是，我家在农村的私塾也砸了好几家，还抢占了学堂办农会了。后来又来了也是北伐军，又把农会的人都给抓了，还杀的好多人哪！好恐怖呀！就这样那个仇是越结越深。难道你说这就是革命么？！”援朝听的不但感觉非常的新鲜，而且感觉有些倾向于念中爸爸的疑惑。”尤其是以后，把农村的地主富农什么的，都打到了，家都分了。恶霸有没有哪？有！那也是少数，就是那种因结仇成为了恶霸的，更是少数。有的在斗争会上就给打死了。大多数地主攒下的那么一百多亩地，那都是一大家子，几代人辛辛苦苦挣下来的呀！哪还有什么王法呀？还有鲁迅笔下的阿Q似的代表人物，在农村那是大有人在的呀！后来才知道这就是阶级斗争呀！还要什么的抓住不放？怎么说我也不明白呀！“念中的爸爸晃了晃头，喝了一口酒。说的援朝一句话也没有。”尤其是，我们家是私塾世家呀！那讲的都是我们中华民族两千多年来的做人的文化传统呀！孔子怎么了，那是全世界的思想家，教育家呀！“”啊！……是呀！就是要破旧文化，砸烂孔家店呀！立新思想，立新文化呀！“援朝愣住了，对念中爸爸的疑惑产生了疑惑，就当今流行的理解说到。”咳！这些你们这代孩子呀！更是不懂了。什么叫新文化呀！由“五四”以来就已经说明了，新文化绝不是西方文化！你破了旧文化，新文化不就断了根么！“”中华的儒家文化要断根了的呀！“念中的爸爸竟然留下了眼泪。突然念中的爸爸说到“你说是我们这些办私塾的绅士有文化，还是那些泥腿子们有文化呀？啊！可以说，消灭了地主，在中国就是断了中华传统文化！”“你说这些干什么呀？”念中的妈妈说到。“我压在胸里几十年了，没有人可以述说呀！援朝呀！大爷今天能与你说说，也就是痛快痛快罢了呀！”“还有！”念中的爸爸越说越激动，犹如一座喷发的火山。“你们'破四旧’，听念中说连理发厅的霓虹灯都给砸了，故宫是最大的'四旧’！里面的国宝都是'四旧’！怎么不砸呀！四库全书更是封建的'四旧’！怎么不全烧了呀！啊！“念中的爸爸激动的那就是在喊了。“长城那就是封建的源头，怎么不拆呀！”震撼！震撼！在援朝的心里除了震撼，什么都没有了。“你大爷说的这些话，都是压在我们心头几十年了，跟谁去说呀！没地方去说呀！这一段时间，我和你大爷之间议论的越来越强烈，寻根问踪也理不出来个头绪呀！今天借着喝酒只好把你一个孩子当成了述说的对象了。”念中的妈妈也参加了进来。看着呆在那里的念中及妹妹弟弟们，念中的妈妈嘱咐了一句“出去在外面可不要说呀！”援朝马上意识到，就说“艾阿姨你放心！我会把握的。”“我就知道援朝会把握住分寸的。”念中的爸爸平静了许多的说。“我姥姥家也是地主，听姥姥说辽南有个陈家屯都是我们家的。就是因为姥姥地主成份高，也就前几个月'文大’一开就不敢在我们家住了，回老家去了。”援朝已经完全参加进来了。“你看看，你看看，这一个'地主’压了多少人呀！“念中的爸爸似乎找到了知音似的说，”援朝呀！我真就不明白了，你姥姥家是种地的吧，我家也是种地的还养蚕买丝，你艾阿姨家是在大都市，是收丝开丝绸厂的，那为什么我家与你姥姥家一样吧！就全被没收了，都分了。“”是呀！“援朝已经进入到甄大爷的话题中来了。”可是你艾阿姨家就可以公私合营呀！为什么不给地主点活路的政策呀！后来我明白了，你艾阿姨她家是资产阶级比我们家封建的地主阶级进步，所以我们家就是敌人，你艾阿姨家就是朋友。这是什么理论呀！这套西方的鬼理论，根本就不适合中国的实际！“念中的爸爸又激动了起来。”这个地主成份一压，就压了多少年呀！又压了多少人呀！虽然是极少数，那也是人呀！还要压几辈子呀？！他们的人权哪去了？！他们就是在中国的美国'黑人’！“念中的爸爸的激动完全转变为愤怒，连连的几个排比句子冲出嘴来。“美国我是去过的呀！你们不知道呀！黑人到处受歧视呀，什么坐车、上商店、找工作、参政等，就是娱乐也都是低人一等，亚裔人也是一样的，我们去是穿着军装，又是同盟国好一些。就是一个白人至上！日本偷袭美国珍珠港事件后，在美国的日本人也是不论青红皂白，全都被没收了财产圈到几个拘留地里，我是亲眼见呀！几天前还在一起打交道哪！几天后就不见了！哪有什么平等、自由呀？有！那都是白人的呀！给我的刺激是很大的。也是因此，我是非常想回国的。”念中的爸爸很有感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