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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故事之 陆游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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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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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5/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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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时间: 2005-12-30 周五, 下午1:19    标题: 宋词故事之 陆游妾 引用回复

宋词故事之
陆游妾

我一直都很后悔,为什么要在驿壁上题那首诗。“玉阶蟋蟀闹清夜,金井梧桐辞故枝。一枕凄凉眠不得,挑灯起作感秋诗。”就这么一首很简单的诗,也就是当时的一念,我的整个儿的命运就发生了改变。
因为这首诗有了它的第一个读者:
陆游。
“是你女儿写的?”陆游问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只是驿站的一个小吏,小到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就像没人知道我的名字一样。
“是的,大人。”父亲恭敬地回答。父亲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大人是什么人。父亲只知道眼前的这位大人是位大人,大到父亲只能仰视。我总觉得,我的父亲一生都在仰视着别人,仰视着那些南来北往的大人们。
可是我知道这位大人不仅是位大人,还是陆游。
本朝第一流的大诗人陆游。
陆游沉吟着说:“我想带你的女儿走,不知尊意如何。”
我的父亲无法拒绝:因为他是大人。
我也无法拒绝:因为他是陆游。
就这样,我成为陆游的妾。

陆游是到剑南去上任的。许多年后,陆游编自己的诗集,便把诗集命名为《剑南诗稿》。我不知道陆游诗集命名的缘由:不知道是为了纪念他在剑南的一段经历,还是为了纪念我们在剑南相处的这段日子。
“你很好。”陆游这样对我说道。
我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我知道,他每一次写完一首新诗,我都是第一个读者。“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销魂。 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或许,只有我才知道这“销魂”的意思。
“你的诗,很好。”我讷讷地对陆游说。
陆游愣了一愣,大笑。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去评价陆游的诗,即使我也会写诗。可是,我觉得陆游的这首绝句真的很好。
“你,很好。”陆游微笑着对我说道。
于是,我就读到好多陆游的诗。新的,旧的,读到很多。“这些都是为你写的。”陆游说。我不知道这些诗究竟是不是为我写的,可是,我喜欢听这样的话。我终究是一个女人。我不明白,女人何以会喜欢听这些可能是假话的话,可是我就是喜欢听。因为我是女人。
直到有一天,我读到那首《钗头凤》: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我忽然就泪流满面。眼泪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流得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有好多事,就是在不知道为什么的时候发生的吧?
“你怎么了?”从衙门里回来,陆游问。
“没什么。”我擦干了眼泪。
陆游很奇怪地瞧着我,说:“今天,我又为你写了一首诗。”
我强笑道:“是么?”
“当然是。”陆游说,“我所有的诗都是为你写的。”
“谢谢。”我说。我的眼泪忍不住地又滚落了下来。

“夫人就要来了。”忽然有一天,陆游回来对我说道。
我说:“我还没拜见过夫人。”我就有些紧张。因为,我只是陆游的妾。
陆游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半晌,道:“今天,我又为你写了首诗。”
“是么?”我忽然感觉到自己好虚伪。我不知道究竟是陆游虚伪还是我。但是我希望是我。因为陆游是大诗人,是我的相公,是我的第一个男人。而我,只是陆游的妾。
夫人真的很快就来了。夫人来的那天,我正在读那首《钗头凤》。每一次读,我都是泪流满面。这一次自然也没有例外。
“务观,”我听见夫人说,“你说的那个姑娘就是他么?”
陆游说:“是。这些年来,多亏了她照顾我了。”夫人和陆游就进来了。然后,夫人看见我手上的词稿。
“红酥手……”夫人脸色就是一变,是刹那间的变,变得就像大雨之前的黑。
“你跟我来。”夫人对陆游说道。

好久好久没见到陆游了。我忽然好想他。没什么理由,就是想他。对女人来说,好多事就是没有理由的。我不但想他,而且,还好想叫他的名字;这些天来,我一直都想叫他的名字。“是,老爷。”“回来了,老爷?”一直以来,我都是叫他老爷。可是现在,我好想叫他的名字:“务观。”
“只知愁上眉,不识愁来路。窗外有芭蕉,阵阵黄昏雨。 逗晓理残妆,整顿教愁去。不合画春山,依旧留连住。”我填了这首《生查子》。这是我成为陆游妾以来所填的第一首词。“给老爷送去。”我吩咐侍女。我想,务观会明白词里的意思的,务观会喜欢这首词的,就像我喜欢那首《钗头凤》一样。当初,如果陆游不是喜欢我的那首绝句,又怎么会娶我呢?虽然只是娶我为妾。
“……老爷。”陆游进来的时候,我好想喊他的名字,可是,出口的居然还是“老爷”。陆游叹了口气,迟疑着,没有做声。“什么事,老爷?”我问。我知道我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一个聪明的女人懂得什么时候说什么话。陆游叹了口气,问:“你跟着我已经好多年了。”我说:“是的。”陆游又叹了口气,说:“你也应该回去看看你的父亲了。”我没有做声。“你有什么想法,你说。”陆游说道。我平静地道:“你为我写首词吧。”“好。”陆游说,“什么词牌?”“钗头凤。”我说。陆游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我淡淡地道:“就写那首‘红酥手’。”

许多年过去了,陆游也没有来接我。父亲说:“大人不会来接你的了。”我说:“我知道。”父亲说:“那你还要等他?”我说:“不是。我不是等他。”父亲就很奇怪:“那你等什么?”我没有回答。父亲不会知道我在等什么的。可是,我知道。
父亲就渐渐地老了。
我也渐渐地老了。
我依然住在驿站。只有住在驿站,才能打听到南来北往的消息,才能打听到陆游的消息。
许多许多年过去了,忽然有一天,来驿站住宿的几个年轻人在念诗: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亭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我一惊,几乎是冲了出去:“这是谁的诗?”
“婆婆,”那几个年轻人也是一惊。
“这是谁的诗?”我几乎是厉声问道。
“放翁,”那几个年轻人说,“是陆放翁刚刚写的两首绝句。”
“陆、放、翁?”
“就是陆游了。婆婆也知道陆游?”
我惨然地一笑。我明白,这两首绝句不是写给我的。我终于明白,我等待的,永远也等不到。这些年来,我所等待的,只是一首《钗头凤》,一首为我而写的《钗头凤》而已。
“务观。”我在心底默默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忍不住又是泪流满面。
我想,他在写这两首绝句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泪流满面?
他的眼泪却决不会是为我而流的,就像他永远也不会为我写一首《钗头凤》一样。
他的心底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就像我的心底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样。
那个人叫唐婉。
我却没有名字。
或者说,我的名字叫陆游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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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时间: 2005-12-30 周五, 下午4:03    标题: 引用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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