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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听雨

花叶万年青

作者/丁冬梅

在我的心灵一隅，有一个花园，花园里种了很多盆美丽的花，都是一些未开花蕾，我的一生就是在等每一盆花开一次，在它们最美丽的时候开一次花，每一盆花都是我的愿望。面对它们的时候，我是一个细心的园艺师。

遇到他的时候，他像一棵挺拔的松柏，表情有一股雪花莲的冰清，散发着完美无瑕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距离，我只能远远地和他一起轻轻的笑。我们轻声的说话，讲一些生活里的琐碎与淡然，我给他看我的小花园，给他讲我花园里的花儿，那些美丽的花儿带着的我美丽的愿望。他习惯静静地听，浅浅地笑，如高傲的君子兰般地笑。

一日，他捧着一盆花，叶子的叶缘及主脉是深绿色，沿侧脉有乳白色斑条，叶面中心是乳黄色，只有叶，没有花蕾。他走进我的花园，把它轻轻放在花园里，他骄傲的笑着，笑得像一朵向日葵，“我想在这儿等它开出花儿来。” 他说。
“它叫什么？”我问。
“花叶万年青。”他答。

于是，我的花园里多了一盆花，他开始习惯来我的花园看它，他和我一起呵护这盆花叶万年青，一起为花园里的花洒水施肥。当阳光太强烈的时候，我们就给这些花搭建遮阳伞，当冬天温度降低的时候，我们就给花生火炉。累了坐在花园里一起品读当代读者最喜爱的100位华语作家的作品，比如李白、杜甫、金庸、琼瑶、席慕容。偶尔也会一边喝茶一边谈论徐志摩的情诗。

他说：“在爱情的世界里，徐志摩一醉不醒”
我说：“他虽受困于世人的眼光，心灵却是翱翔天际的鸟。”
他说：“徐志摩短暂的生命中，爱情是他留与人间的亮光。”

春天来了，他又会说：“要学会愚公移山，要学会精卫填海。”于是他把泥土、腐植、碎沙当成耀眼的钻石，填在暗示爱情的花盆里；他把汗滴当成珍珠，洒入充满阳光的空气里。

一次，他轻轻在我脸上擦了一下，然后说：“擦掉汗珠的脸，多么像一朵清丽脱俗的荷花。”我赶紧后退一步，茫然慌乱地挖掉了一棵野菊花，就像剔除了一粒青春豆。任由万丈光线充满这地上的小坑。他看着我，没有笑出声的嘴角微微启动，告诉我，他会一直和我等待花叶万年青慢慢长大，等它开花。

也许是早晨，也许是夜晚，他悄悄到我的花园，悄悄地拿了那盆花叶万年青。
也许是早晨，也许是夜晚，我来到我的花园，那已经没有了那盆花叶万年青。

我躺在了缺少了那盆花叶万年青的地方哭了不知道是一夜还是一天，任由周围的瓦砾扎透了我的衣裳。

阳光再次出来的时候，我起身，突然看到了地上一排血手迹：“我刚刚听说花叶万年青是剧毒花种，而且它永远也不会开花，但是掬水月在手……”
看到前一句我问自己，可它为什么叫万年青？万年青难道意味的不是友谊万年、爱情万年、寿命万年吗？再看后一句“掬水月在手”顿时忆起我俩同时读过的一句话：“虽然苍天高高在上，我们无法触摸那高挂的月亮，但掬一捧清水在手，月亮的光芒不就轻松地荡漾在掌心了吗？”我恍然大悟，这不正是禅师所说的“手中有的未必有，手中无的未必无”的最好解释嘛。就像徐志摩的名字一样，虽然作家已经去了，可他的诗歌和名字永远留在代代人的心中。

于是，我擦干眼泪，心里：花叶万年青，花开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