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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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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st Winner 澳洲长风论坛总目录 -> 飞翔的天空——“澳洲彩虹鹦”第五期网上作品研讨会(2007年4月26日~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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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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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6/11/06
文章: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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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时间: 2007-11-17 周六, 下午10:27    标题: [原创]小巷 引用回复

小巷
湘潭是一座有着1200多年历史的文化名城,那狭窄而又悠长的的小巷 ,更是沉淀着历史的沧桑交织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每一条小巷仿佛是历史的扉页,记载着岁月轮回的足迹。

也许是耸立的高楼如同一道道屏障,把天空拦截成一个阡陌,浑浊了空气吧,在高楼的缝隙间,我会有一种窒息感,而当我踏进小巷的那一刻,一种返璞归真的亲切感,自由而又祥和,让我的心情荡漾着愉悦。
小巷是古朴民宅群的杰作。那矮小而又随意的小屋,宛如一盘棋子散落在小巷的经纬上纵横交错形成巷陌。
走在巷陌里,仿佛在穿越历史的隧道。那一块块青石板铺成的小巷,承载着历史的迁移,而镶嵌在小屋群中的高楼,却诉说着沧海桑田的故事。
走在巷陌里,你会有一种走迷宫的感觉。置身巷陌中还真有点茫然,不过不要紧,小巷是相通的 ,大巷连小巷,九弯十八转,在小巷中任你怎么穿梭,你总能走出巷陌,走到你要去的地方。如果你真的转糊涂了,不要紧哦,只要你开口问路,热情的小巷人就会很认真地告诉你。
我就喜欢小巷的热情与纯朴。每当有朋自远方来,或是外地工作的孩子回家了,邻里的大叔大婶便会在门口小憩,:“哦,来客哒!”或是:“哦!是**回来了。”主人家也会很开心地答曰:“嗯!是我**地方的朋友。进来坐会吧!”于是递上一根烟,搬出一把椅子。“不坐哒,你们忙!”与客人打个招呼就走了。也有见过些世面的人,会坐下来与客人聊聊天,打开尘封已久的往事,天南地北地收集一些来自远方的信息。倘若是孩子们回来了,则少不了要问长问短一番,甚至当着孙辈的面提起孩提时候的趣事。
如果遇到哪家办酒席需要场地的时候,邻里们也会很热情主动地腾出房间来,甚至帮你招待客人。
我也喜欢小巷的古朴。推车的叫卖声、担担子的吆喝声、自行车的铃声、摩托车的马达声,从这条巷子传到另一条巷子,隐约而又清晰。拐角处总会有相向而行的车子相遇,而每每这时,大家会相视一笑,谁方便谁就后退让道,也有开朗的就打个哈哈:“哦嚯!碰到亲家哒!”对方也讪然一笑。小巷就这么在沉静中喧嚣着,在喧哗中变迁着。
我更喜欢小巷的静美。每当金秋那暖暖的阳光洒在小巷,这时的小巷最是恬美。大娘大婶们拿着靠椅,一字排开聚在一起晒太阳,有的纳鞋底、有的织毛衣,一边说着一些生活琐碎的事情或是那部电视剧中的人物故事。而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老太爷们则傍在自家的门前,懒懒地合着眼与周公对白。
小巷的空坪处总有一桌人在“战斗”。如果只有三个人,就会玩“跑胡子”,一付牌,一把算盘,名曰:“剃癞子”以100胡为一档,如果一家先打满100胡,就为赢家,而有一家则一胡都没有,则为输家,输家就被称之为“癞子”。如果三个人每一个都胡了一把,就会清盘从头来过。算盘就是用来记帐用的。街坊邻里总有搭讪道:“剃了哪个的癞子?”,也有旁观者当参谋的。更有那起自行车的,问了一句话后,慢悠悠地踩着自行车,听到了回答后,又落下一句:“哦嚯,剃了**的癞子哦。”那声音随风滑去,听起来是那样的悠长,仿佛是小巷深处的回音。
如果有四个人,就玩一种“木老壳”的游戏。通常输了就夹夹子,四个人常常是耳朵、下巴夹满了夹子,样子十分的滑稽可爱。常会引来闲暇的过路人驻足观看。
小巷也是孤寂的。在小巷中长大的的孩子很少在小巷成家立业的。小巷深处更多的是老人孤寂的心。许多空余的房子成了外来打工者临时的家。也有一些中老年人,干脆把空余的房子粉饰一下,成了一个小吃店,不求赚得多少,只是守望着那零星的食客,在交易中觅得一份快乐。于是,小巷又多了一份沉重。
我常常穿梭在巷陌中,看着小巷经纬上新建的高楼,有一种心痛与失落在心里沉积。我分明看到古朴的小巷被现代文明所撕裂,我也知道,这城市中暂时被遗忘得一隅,总有一天会成为高楼林立的街区,小巷古朴的民风、那质朴的热情,将成为我们这一代人记忆深处的风景。但我总想为小巷做点什么。于是,我把记忆深处最隽永的一隅留给小巷……

雨天的小巷是沉寂的。沉寂的小巷总会让我想起老公和我说过的一段关于小巷神秘女人凄美的故事。仿佛听到了那女人愁怨的脚步声,在雨巷回荡。脑海中甚至会有一副幻影:雨巷深处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像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女人,独自、彷徨在悠长 、悠长又寂寥的雨巷,从俊俏的媳妇到白发老人,从油纸伞到花布伞,像梦一般凄婉迷茫,在小巷悠悠的时光里无奈地穿越……
小巷里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只知道每一个月她都会来这个小巷子,推开一张斑驳的大门。
这张门就在婆婆家的对面。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宅子。那年公公大寿因为排场大就借用了这个宅子。我也就进去看了一次。走进大门才发现是别有洞天。这是一个很典型的深宅大院,里面有天井,有花园,长满了杂草。宅子是两层木结构的建筑。每一层都有一个堂屋,堂屋四周是厢房。宅子因为常年无人居住,显得格外阴森森的,尤其是推开房门时,那户枢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所以,我也不敢造次。老公说,宅子原来是一个大资本家的。解放前夕他们举家迁移去了国外。宅子留给了他的一个管家看管。解放后,宅子被没收了。分给了几户人家居住。后来,这些人陆续搬走了,留下一家搬运工居住。老公说从他有记忆开始,那个女人就在这个宅子出没。每一次她都要带很多东西来。女人从不与任何人 交往,总是默默地来静静地走。几十年风雨无阻。这匪夷所思的举动,给小巷平添了一份神秘。然而,小巷也是宽容的,即使是在那高度紧张的年代,也没有任何人去打搅他们。后来,从居委会大婶的口中,小巷的人们才陆续地知道了一些关于女人与那个家的故事。
据说,那家的男人在解放前是一个放排的。大山沟里贫穷的大姐嫁给了他。放排人多少也见过一些市面,相对那些深山沟里的男人来说,放排郎是富裕的。几年后,实在无法生活的妹妹也嫁给了他。姐妹二人共同打理着这个家。解放后,政府不允许一夫二妻,无奈,年轻的妹妹只好搬出了这个家。后来,放排的活没有了,男人凭着自己强壮的身体,在码头当了一名搬运工。过苦日子那会,很多人饥饿潦倒了。而男人从早贪黑地卖力气,勒紧裤带硬是撑起了两个女人的命运。岁月蹉跎,透支了体力的男人终于倒下了。两个女人成了他生命的支柱。后来,留下了孤独的男人,女人依然在小巷出没。
直到一个细雨纷飞的日子,女人照例打开宅子,发现那盏长明灯熄灭了,她心中最后一丝温暖被永远地冻结了。她把那个枯萎的男人梳洗好,便离开了那个永远的家。
小巷的人们看见她站在雨中凝望着那日益颓废的宅子,两行泪水随着雨水纵横,那一头白发在雨中凝结。没有人敢去劝慰她,只是远远地陪着她落泪,后来,有人过去撑开了她手中的雨伞,替她遮雨。良久,女人才撑着伞,拖着疲惫也许是伤痛的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那以后,小巷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身影。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而唯有那扇斑驳的大门,深深地烙下了那女人推门的印痕。
很多时候我都希望这个故事是假的,是老公编排给我听得,然而,看到老公的眼里流淌着一种惋惜 和语气中的那种同情,我又意识到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所以,常常去触摸那女人心灵深处的爱,而每一次我都会像触了电一样,缩了回来。因为我还太年轻、太幼稚了。虽然我已经是不惑之年了。我也常常问自己:生命中无法承受的痛是什么?

七月的小巷是肃穆的。因为,七月半是鬼门关的时间,到了这一天,所有的鬼都要关进地府,等来年七月再开门。每到这时,小巷的人家就会在自家的门前或墙角处烧包。 所谓的烧包,就是给亡灵烧纸钱。这一古老的习俗,在老一辈的心中沉积,也使得小巷的色彩更加的斑斓。此时的小巷上空弥漫着悠悠的纸香、悠悠的情思。巷子的微风轻轻地吹动那灰黑色的纸灰,飘向天空,仿如亲人的幽灵真的带着这些纸钱离去。
小巷有一户人家专门做这种幽冥世界的物品。纸钱是黄色的棉草纸做成的,上面有次序地打了很多特别的花孔。随着社会的进步,幽冥世界用的纸钱也开始了变化,有仿制的人民币,还有仿制的美元。而这些纸钱价格比起那些黄色的纸钱来说要贵得多。一般是有钱人家才会选用这种仿制的人民币或美元。我常常在想:难道这阴阳两个世界是一样的吗?那轻飘飘的世界里,难道也有国界吗?国界是思想的产物。难道鬼魂也有思想吗?如果说,鬼魂也有思想的话,那个世界也会有战争,也会有流血、有死亡,那么死的鬼魂又去了哪里呢?如果没有国界的话,那要美元干什么呢?地球上的战争已经让很多人饱尝了痛苦,难道死了之后,他的灵魂也要因为国界而再次饱受战争的创伤吗?这个世界因为思想的贪欲饱尝了战争的折磨,为什么在这个幽冥的世界里不能安宁祥和呢?
公公是一个虔诚者。到了七月半这天,他一定会在自家的墙角边为他的父母烧上钱纸。老公的毛笔小楷写得不错,老花的公公让老公执笔,他在一旁口授。烧包是很有讲究的,包上的称谓是不能乱写的。其格式也和我们写信一样,有收包人的地址、姓名以及烧包人的地址和称谓。写好了给亲人的纸包。公公在一旁又说:“还写一个给差官的。给点小费给他,让他给个照应。”我在心里好笑:这幽冥世界也需要贿赂。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用钱来攻关是真理了。
写好了给差官的纸包,老公说纸钱还有剩,公公又说:“我特意多买了点,是给那些孤魂野鬼的。让他们在阴间也能有个温饱。”
大凡烧包的人都会为那些孤魂野鬼烧上一点,也许正是因为小巷人的这份怜悯、这份爱,小巷深处七老八十的人耳不聋,眼神好,腿脚利索,打起纸牌来神清气爽。
徘徊在小巷,望着小巷上空缕缕的青烟,消散在那辽阔无垠的天际,我的思绪也随烟而去。 我一直就奇怪:人为什么总是哭着而来,平静而去?曾看过一篇文章说:人来的时候是握着拳头的。而离去的时候却是撒手人寰的。也许是有前生来世的缘故吧。前生我们经历的磨难太多了,所以,来世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恐惧,而离去的时候,我们对那个遥远的世界充满了希望,所以,就撒手了。我更奇怪:幽冥世界有天堂和地狱之分,那么,是什么鬼上了天堂?什么鬼下了地狱?那些孤魂野鬼又游离在哪里呢? 也许有一天,幽冥世界里也会出个秦始皇,来统一列国、统一文字、统一货币,不!不!我不要等级制度、不要帝王将相,不要货币,只要平等和自由!
小巷是一部厚重的历史小说,尘封着古老的文化和美好的愿望。当我轻轻地打开书页,看到那蓝色的精灵飘过我的眼前,吻过我浮躁的思想,瞬间,我的心情微笑起来;当我轻轻地合上书页,风中一阵莲花的清香弥漫在我的心头,是啊,历史是昨天的烙印,小巷是历史沉淀后的风景,就让这残缺的文字永远地记录着小巷的故事,生活在我隽永的记忆里……
草于2004.12.31修正于2005.1.3日

草于20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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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有《与孩子一起跨越高考》(《就这样轻松走过高三》《高分是这样炼成的》。被评为2006年度感动株洲十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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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时间: 2008-2-27 周三, 下午11:27    标题: 引用回复

徘徊在小巷,望着小巷上空缕缕的青烟,消散在那辽阔无垠的天际,我的思绪也随烟而去。 我一直就奇怪:人为什么总是哭着而来,平静而去?曾看过一篇文章说:人来的时候是握着拳头的。而离去的时候却是撒手人寰的。也许是有前生来世的缘故吧。前生我们经历的磨难太多了,所以,来世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恐惧,而离去的时候,我们对那个遥远的世界充满了希望,所以,就撒手了。我更奇怪:幽冥世界有天堂和地狱之分,那么,是什么鬼上了天堂?什么鬼下了地狱?那些孤魂野鬼又游离在哪里呢? 也许有一天,幽冥世界里也会出个秦始皇,来统一列国、统一文字、统一货币,不!不!我不要等级制度、不要帝王将相,不要货币,只要平等和自由!

——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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