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st Winner 澳洲长风论坛

[亚夫]

《啼血的春天》――亚夫读诗札记之八



当我再次决定随诗人上路，我已沦落为诗间的游魂。我必将和那棵《崖树》对视吗？“望谁呢/雷鸣里 长成岁月的眼”，一千年，一万年，青眼望天！而虚空不会收敛，在雷鸣的震荡里，谁的呼声？被拦腰折断！

要问就去问那些《山风》“凉凉的风/使整个山野的鸟鸣 清脆成/淙淙溪水”，是的，它能洗亮你的眼睛，洗净你凡尘的杂念，任鸟鸣攀上肩膀，跳上头顶，给你的梦想扎上起飞的翅膀。此刻，诗人已回到了家园，并坐在《春天》的额头上，操瑟鼓琴，长发披散，抛却一切玄想，“鸟鸣着/太阳翻进家园 让我/以树的形式向天空突围”，下午的阳光穿透深秋的树林，落叶在西风的掀动下飞舞旋转。飞鸟在合唱的华章中振翅高飞，它高远清越的颂词一次又一次地感动着上帝以及随从的神众，透过那些翻覆的云层，我清晰地看到了天马行进中浅浅的蹄印，并听到了献花天女谄媚的微笑。必然要打破一种精神的禁锢吗？以树的形式开始和结束一次向上的突围！

躺在暖暖的《山坡上》“躺在绿色的山坡上 让/缓缓上升的太阳/将我的梦一点一点地照亮”，那么背后的阴暗呢？等你转过身来，是否已经潮湿、发霉？为什么总是慌乱间的面对？也许，背后正是《浪花》的鼓弄，“阳光下仔细审视/每朵都像我的泪/已没有当初的哭声”，当初的哭声已经在梦中烘干，一个缩水的身子逼近生活的内部。我说过我是一个游魂，我会在临近黄昏的时候，跟着一支送葬的队伍，穿过树林，来到了山脚下的宿地。山花在月光的掩映下闪烁迷离，涌自胸膛的哭声由强渐弱，像落叶飘离枝头，了无印痕。这预示着一次新生的降临吗？诗人顾自把《春雷》捧到天上，又滚到地上，“ 一曲高歌 让/所有的花蕊/怀上了鸟鸣” ， 未婚先育的花蕊绽放着，在细雨纷纷的深夜，诗人展开游动的翅膀，穿过泥泞的陷阱和灌木丛林的阻挠，就在那一夜之间，一切的美梦几乎就要实现，那些闪电下的美妙光环，若即若离地缠绕在他高傲的脖颈上，显得无比的高贵和神圣。

我在一片鸟鸣中心慌意乱，冷酷蔓延着，一只鹰拔地而起，击落孤独，判断着气流和风向，呼啸而去。但我还是禁不住向《鸟鸣一瞥》“ 只那么三两滴 黎明/便鲜嫩十足起来/小花朵争先恐后地饮着”， 在接近春天内核的边缘，每一棵小草和树上的果实都闪闪发光，充满人性的光芒和神的启示，挽起我这棵失足深秋的落叶，奔向《春天》“一万种花朵包围着我 我/没有让自己沉醉成蜜蜂/涌动着海潮谛听人类的忧伤”， 诗人在黑夜的深处听到了回声，春天的回声摇摇荡荡，滑过时空的发髻，并在夜色的空隙间不断变换着音色，逼近生命的坦白。但他并未因此而低下头来，或者推开那些生活的阻碍，他知道，什么都不能阻止生命回声的临近，即使在这细雨纷纷的深夜。

（未完待续）

亚夫于矮檐诗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