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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乡拾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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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正文
三峡纤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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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6/06/11
文章: 142
来自: 中国三峡
积分: 498


文章时间: 2008-4-11 周五, 上午10:20    标题: 屈乡拾韵 引用回复

风雨归州

探寻归州,走近归州,是常事也是难事。说是常事,即归州属宜昌市管,乃三峡库首第一县,从宜昌乘船西上挺方便也挺近,我往返归州已说不清多少趟了;讲是难事,是说心灵感应,是觉得自己置身古老的归州,不知是归州不肯接纳我这个远方游子,还是我不敢辩认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古城。
抵达归州,应该有回家的感觉。可我没有,从来没有。
离开归州,照理该有些许离愁。可我没有,我只感到沉重,感到有心理压力。我不知道屈原当年离别故乡时的心态,也不知他姐姐与他话别时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这归州地名与屈原死后神鱼驮其尸首返乡附合,当然,还有端午节吃粽子和赛龙舟的传奇故事。
哦,归州城与我既近又远啊!
长此以往,我与归州在心理上有了“结”。伴随三峡工程上马,秭归县新城兴建和旧城居民搬迁,归州已人去城空了。白日漫步于破旧衰败的街巷,傍晚听千古流淌的江涛,我试与归州对话:用眼睛和心灵。
我问:人去楼空,你不感到寂寞吗?
归州城默不作声。脚下“九龙奔江”擎柱,却拨弄着江涛溅洒我身。猛然间我会意地笑了,继尔放声大笑了,这笑声传染给了江涛,江涛便拥抱着归州城根,告别!
爬上江岸,我重新走进破旧的归州城。老天爷似乎也感慨人世沧桑和古城的孤寂,喑然落泪了。泪水湿了禾苗,湿了房屋,湿了峡江的山山水水,也湿了发黄的史书……
《山海经》关于“夏后启之臣曰孟涂,司神于巴”的传说,让我们明白:地处鄂西香溪河谷中的秭归一带,原属早期巴人的活动区。及至后来,巴族在清江流域形成廪君巴国之后,秭归一带即因巴人的大部离开形成了相对的空隙地带。大约在商代中后期,因反叛而无家可去的中原归夷人的聚族造访,这里便出现了一个“归国”。《汉书•地理志》云:“秭归, 归乡,故归国也”。郭沫若《中国史稿》第二册认为,殷虚甲骨卜辞中的武丁“伐归白(伯) ”一事,指的就是“今湖北秭归”地面之古归国。归、夔同音,原可通用,而归夷人的始祖 就叫做“夔”,故古归国又称“夔国”,归乡亦称“夔乡”。这便是归姓“夔子国”之由来。
而《史记•楚世家》“集解”说:“夔,楚熊渠之孙,熊挚之后。夔在巫山之阳,秭归乡是也。”《水经注•江水》还说:“古楚之嫡嗣,有熊挚者,以废疾不立而居于夔,为楚附庸,后命为夔子。”
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归姓“夔子国”出现并存在至西周末期,即周惠王时,楚国已国势日强,不能容忍异姓之归国存于近旁了。于是楚王熊延便封其兄长熊挚之子于归国地,取代了归姓“夔子”的国君地位。但由于当地大部为归夷族,所以仍用其始祖之名“夔”为国名。
其实,秭归最早的名字是“归乡”、“归城”,归州是后来的称谓,今名秭归则与屈原相关。《水经注•江水》说:“秭归县,地理志曰:归子国也。袁崧曰:屈原其贤姊,闻屈原放 逐,亦来归,喻令自宽全。乡人冀其见从,固因名曰秭归”。至于奉节称夔州、夔府,那是 唐朝的事,唐置夔州,州治在奉节罢了。
查阅古籍,是挺累的活儿。历史的烟云笼罩归州,我这个晚来拜谒者,还能透过战火硝烟看见历朝历代的风云人物么?史书里读得出活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屈原,另一个是昭君王嫱。凝眸归州,无论用什么方式发问,归州总是保持沉默。
沉默是金。重复翻阅古董,归州的容颜总算清晰起来:
秭归,秦巫县地,汉置秭归县。北周改曰长宁县。隋又改曰秭归县。唐置归州,治秭归县;寻改州为巴东郡,又复曰归州。宋曰归州巴东郡;宋末元兵至江北,迁郡治于江南曲沱,次新滩,又次白沙南浦。元代为归州路,复降为州。明,州废,寻复置;嘉靖间迁州治于江北旧治(即今秭归县治地),省秭归县入州。清属宜昌府。民国改州曰秭归县,属荆宜道……
如今呢,秭归县因三峡工程而整体东迁于江南茅坪,古城归州在不久的将来便会沉入库底,从我们眼帘消逝了。
哦,城不能永存,江涛不能久驻,人亦不能永生……当年的归国不在了,楚国不在了,可屈原庙还在,千古峡江依旧年年流淌、月月流淌、日日流淌!
风雨归州,风里雨里,但愿你能常入我的梦乡……


青滩的姐儿哪去了


“青滩的姐儿,泄滩的妹”。民谣里的姑娘是以脸蛋、身姿招人喜爱呢,还是因青滩、泄滩的山水美色滋润着她们的肌肤,使她们容颜秀丽、楚楚动人呢?
疑问揣在心里,便想去探寻究竟。
不曾想到,青滩的姐儿都不见了。照情形,她们是出不了远门的呀,怎么就找不着了呢?找不着青滩姐儿,就找青滩的艄工问吧,结果,艄工也不知都上哪儿去了……
原来是我自己糊涂。方位是对的,地点也是对的,只是青滩早在1900多年前就已改名换姓。历史上那个令人胆战心惊却又朝思暮想的青滩,被一次剧烈的岩崩吞没,青滩古镇永远地消逝了,镇上的尤物——烟馆,酒肆和惹人喜爱的滩姐儿也都无影无踪。
发黄的史书上这样写道:青滩“始平坦,无大滩”:汉永元十二年(公元101年),“崩填溪水,压杀百余人”;晋太元二年(公天378年),“山又崩,当崩之日,水逆流百余里,涌起数十丈”;宋天圣七年(公元1030年),“蛟出山崩,水石喷涌,害舟不可胜计,”堵江20余年,至皇佑三年(公元1052)才疏凿通;明嘉靖二十一年(1543),久雨,“新滩北岸山崩五里,,逆浪百余里,江塞,舟楫不通,压居民百余户”,堵江长达82年,至天启四年(1625)才得疏通......
从上述文字里不难看出,早在1000多年前的宋朝,青滩就名存实亡了。侥幸的是,青滩的废墟边又悄然耸起了新的吊脚楼、新的烟馆和新的酒肆,那些酒肆的旗幡宛如招魂的路引,竟又把逝去的滩姐儿诱了回来。从此,新滩取代了青滩,因了崩岸,或者说因崩岸造成险滩而导致舟楫往来必须驻足的缘故,新滩反比原先的青滩古镇更加繁华了。
“打新滩来绞新滩,祈盼水神保平安;血汗累干船打烂,要过新滩难上难。”
看见没有?船过新滩不叫“过”,而是叫“打”或者“绞”。打滩的过程是一场战役行动,是有着失败心理准备的紧急冲锋,无论上行上行,船老大必在新滩过夜,必在烟花柳巷酒足饭饱且与青滩(新滩)的姐儿耳膑厮磨后方肯离去。缘由极简单,船老大此去不知是否还能归来,悲到极处之放纵行为是不会有人指责的,何况,川江跑船一跑便是几个月,他们不去光顾新滩姐儿的暖帐软床,或者说新滩姐儿很少闻到船老大身上的汗臭味,彼此的麻烦那可就大了.
试问:新滩何以存?烟馆酒肆何以存?船来也,船去也……..
“绞滩”,在看客眼里挺好玩哩:船只上行,新滩滩陡流急,光靠人工拉纤根本上不去。于是,在其上游设立专门的绞滩站,仿佛用轱辗将缆绳放入井底取水一般,将上行船远远地拴住,然后启动绞机,慢慢地把船拉上险滩。必须声明,船老大此次顺利过滩,脸上绝无笑容,因为前面还有更险的激流和险滩在等着他去拼去搏。
青滩很古,新滩很古,青滩和新滩的故事便很多很多。青滩或新滩故事里的主人多半都是姐儿,她们的幸福或不幸都是命中个注定的。可以说,没有她们的喜怒哀乐,没有她们与船老大和过往商贾老爷们的悲欢离合,便没有青滩新滩的过去。
时至1984年6月12日,新滩古镇再一次遭受山体大滑坡,所幸灭顶之灾前夕,预报准确,疏散及时,457户人家1371人全都安然无羌。
新滩属秭归县境之西陵峡西段,是三峡水库淹没区。如今,因滑坡而搬迁新址的新滩人再一次选择新址,永远地与古镇诀别了。
他们都走了,古镇死了,我还上哪儿去找青滩的姐儿呢?
走在古镇的废墟上,耳畔便仿佛有峡江的号子响,有滩姐儿的歌声婉转着,感觉挺压抑。于是便想,古镇毁了是好事,滩姐走了也是好事。倘若古镇他健在,滩姐们即使都不在了,她们的子孙却还活着。活着的人,凭什么要无辜地背上十字架呢?
青滩的姐儿都走了,新滩的姐儿也都走了,走进了历史,走进作家的作品里了……..


作客三闾乡

三闾乡是三闾大夫的出生地。
我首次造访的时间是1986年,那次去是为了探寻“骚坛诗社”之究竟。那里的几位农民用包谷酒和红薯干烧烤着《离骚》,靠泥腿子蘸着的灵气写诗,一时间轰响全国,声传海外。国内著名的诗人,凡健在者,莫不争先恐后往山里跑。
三闾乡属秭归县,距与兴山县交界的河口镇不远。从河口过浮桥往东,循着潺潺流水声,悠哉游哉个把小时就到了目的地。屈子之乡风景着实挺美的,四周的山峦颇有层次,斯时谓秋,正是金桔飘香的节令,坡地与山峦便状若一幅幅油画了。秭归与兴山水田极少,屈乡居然有一大片稻田,在田垅边漫步,我惊奇地发现,这儿的耕牛不穿牛鼻子,犁田者手里不系牵引绳,绝了!向前打探,农人曰:我们这里用牛耕田犁地,从来都不用绳子和鞭子!
到屈乡,“三星伴月”、“照面井”、“读书洞”、“屈子庙”当然是必要去赡仰的。也慕名去数十里外的五指山疯跑了一趟,那一趟起早贪黑,一个个急行军似地赶路,累惨了。
在屈乡, 我还发现一个秘密: 屈乡居然没有一户人家姓屈。 想来, 这大抵与屈原倒霉有关。 你想呵, 楚国大夫级的人物遭流放, 那些以他为荣的屈乡人谁还能指望有好果子吃? 即便当权者不想殃及无辜, 屈原的敌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乡党。 由此人们推测:要么, 屈乡人被迫改名换姓, 隐居在别处了;要么, 受了株连被杀绝或被流放了……
在屈乡, 我们最重要的活动是与“骚坛诗社”结盟。
年近古稀的两位老人谭光沛和杜青山从此与我这个三十出头的晚辈成了忘年交。谭光沛是“骚坛诗社”社长,杜青山为副社长,担任秘书长的是副乡长徐正端。我当时在葛洲坝电厂报杜,捣弄看“葛洲坝文学社”,在全国水电系统发展了数百名会员,居然还出版《弄潮》杜刊,请姚雪垠先生题的刊名。相比入之下,我们较谭先生他们的社团日子好过得多。举行隆重的结盟仪式时,谭、杜两位先生的即兴应和古体诗,令我们一行20余人无地自容。他们出口成章的本领,他们古体诗的功底是如何练就的?平仄、对仗、无懈可击;意蕴、情怀、高人一筹。粗茶淡饭养育的屈乡农民诗人,令我们敬佩不已。
探究两位长者身世,同样使我们惭愧。谭是放牛娃出身,只读了点私塾,他的文墨功底全是自己练就的,他的字也写得很好,他告诉我:年少时,树棍当笔地作纸,成人后,家家户户的门楣便是他最好的习字帖;杜先生家境稍好一点,但也没在正规学堂读书,他说,整个屈乡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读书人——除了屈原。
为使我们了解屈乡的乡风民俗,两位老先生特意为我们安排了歌舞从算篝火晚会。表演者全系“骚坛诗杜”会员,上演的全是乡土气息浓郁的亦歌亦舞的节目。如“哭嫁”、“跳丧”,演员演译的是过程,我们见证的却是历史…..许多年过后,回想这段往事,我感伤地发现:其实谭光沛杜青山们的“跳丧”,已少有楚文化的底蕴,而属于巴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了。难道楚国灭亡后,新的统治者再无心疏理楚文化的脉络,或者说干脆放弃了象屈乡这样的蛮之地?要么,是巴人占据了屈乡,屈乡人自动舍却了楚人习俗,无可奈何中与之同化了?
2000年秋,当我只身再次造访屈乡时,谭光沛杜青山早已作古。“骚坛诗社”呢?谭光沛的诗呢?老人健在时,秭归的文化官员就没把他们当诗人看待,别说在作品收集整理方面出力,在社团活动方面给予支持,两位老人维持生计都十分困难。“骚坛诗社”后继乏人,是与当地文化官员的愚昧无知分不开的。时至改革开放20多年后的今天,秭归城搬了新家仍不知打“屈原牌”即是佐证。
无知者无畏?这一点,我无话可说。
无知者无罪?这一条,我不敢苟同。灵魂的拷问需要鞭子, 还必须用时代的镜子来观照。倘若秭归县的文化主管对“骚坛诗杜”哪怕心存 一点点怜悯,一不留神给予了一点点支持,很不情愿地每年给了一点点钱,那么,谭光沛他们不就能在生活和诗歌的夹缝里继续“活着”吗?说起来秭归是个穷县,似乎干什么都没钱,但他们迎来送往从来都不含糊,官员们把继承屈乡的传统用在嘴巴上了——呜乎!
毫无疑问,谭光沛和他的诗“死”了,声名远播的“骚坛诗杜”垮了。死了的谭光沛不能复活,可我们活着的老少爷们,能否想点办法,把“骚坛诗社”的作品整理整理,让充满屈乡风韵充满泥土气息的乡村诗歌起死回生呢?
只要有人愿意去做,真心实意地做,我想,并不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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