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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雪]

穿越生命的通道（组诗）

《凌晨2点半》

5月15日9时45分。命令
火速进发西线公路。凌晨2点半
135吨食品和水，装运20辆载重货车

西线，比成都-都江堰-汶川公路
绕行600多公里的唯一生命通道
引擎，从成雅高速公路白家收费站开动

大地还在病中不停地颤抖
抗震救灾，众志成城
我们从晨曦中走来
带着坚强的信念和希望

《中断》

16日晚7时。达维镇
来自阿坝州交通局的消息
理县-汶川，刚刚清理过的伤口
再次遭到塌方袭击

生命线被阻断
关掉引擎的瞬间
一颗颗焦躁的心在余震中动荡

在马尔康等待了5小时之后
车队继续向汶川进发
天空哭了，山野灰蒙蒙一片苍茫

米亚罗似乎还沉迷于山谷里的涓涓溪流
它像倾倒在大海中的浩渺烟波
令人捉摸不透。我们只能再次整修
让自己保持安静，待命出发

《特殊的生日歌》

等待的日子，一分一秒
精打细算。5月17日
李全文49岁生日
一场特殊的聚会来不及推诿

四只手举起四个水瓶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温暖的生日歌已经响起
两句歌声在驾驶室中相互碰撞

四双潮湿的眼睛让喉咙哽咽
歌声戛然而止。缄默
李全文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煞住感情的闸门
默默地啃着自带的干粮
一种幸福若隐若现

《穿越》

5月18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前方的路抢通了。这是个晴朗的日子
清晨5点半，20辆货车经过仔细检查之后
开动引擎。大地还在一声声地咳嗽

柏吉琼抓起对讲机冲出车外
转身跑上了前方的道路
人们顾不上阻拦，神情凝注等待他的命令

狭窄的山路上，一个身影左挪右腾
山上不停地有飞石滚下。汽车
被滚石砸得乒乓作响。流水和飞石声
在空旷的峡谷中回荡

对讲机里传来坚定而遥远的声音
“抓紧时间，快过”这是特殊战场上
吹响的冲锋号。顷刻间，马达轰鸣

此刻，我们只有一个信念
前进，冲过去！
那里有我们的一奶同胞
我们就是他们生还的希望

《队礼》

从米亚罗到汶川百余公里
10个小时的生死考验。面对满眼黄沙
陈双全打开手机至所有的亲人朋友：
“从现在开始，我们进入震中
通信即将中断，请祝福我们……”

一个军令状已经在他心里生根
窗外孩子们冒着危险，举着
“感谢你们”“你们最勇敢”的标牌
对着汽车端端正正地行一个队礼

足以震撼生命的感悟
从一个队礼中升华
一双双稚嫩的小手惊天动地

我们看到了，还有更多双温暖的大手
从祖国各地伸出来。汇聚成一股
强大的暖流，涌向汶川
填补生命的空缺

注：诗歌背景：四川省交通厅20辆载重货车经西线通道，将首批救灾物资抢运进汶川。余震不断，飞沙走石。公路旁的电线杆拦腰折断，被乱石砸成铁饼的车辆随处可见，铝合金制的公路护栏全被扭曲变形……“冲！”一声响亮的“冲锋号”，车队迅速通过正在塌方的路段，车后，山上泥石奔泻而下……
“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惊心动魄的经历！”当四川省交通工会主席陈双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旁边的两名战友———省交通厅科教处副处长柏吉琼和四川交通职业技术学院副院长李全文，同时深深地吸了口烟。
2008.0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