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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维]

■ 阳光被土地放逐（组诗）

■声音从隔壁传来

我写诗写到十点
突然听见隔壁的一声大叫
开门出去看过究竟
原来是隔壁留在家里的孩子

爷爷奶奶摇着头
哭声与我相互对视
我这个诗人也没有办法
还不到两岁
走路，刚学。话说不明
孩子还在继续哭喊

这是我家隔壁的
其他地方
我无法知道

■ 老乡的样子

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想象他们此刻的样子
烟斗跳动，整个街上
或是帐篷里渐入梦乡的老乡
围着灶堂
脸上挂满了笑容就像跳动的火花
尽点绵薄之力
在这座城市，他们有他们的动作和姿势
在我想的那一刻

■路过

顺着城市的边缘
在天空下的视野里寻找
蓝天和白云
忽悠忽悠地向前飘去

努力地踮起脚尖
想让寒冷消失
可抬手时，乌鸦的叫声
叫落人间最美的绝唱

他把那捧泥土
放在坟上

■味道

是酸、是甜、是苦、是辣
白色瓶子无法回答
天空的蓝也回答不了
咬紧牙关，一双手撑着瓶口
灵魂深处的疼痛
大山那边，打死也不说

是酸、是甜、是苦、是辣
通通到596毫升之外去述说
水是大山的水，而人却忘了
汗液流淌的方向

不了解就和不了解吧
要想保存真正的味道
唯一的方式就是不要背井离乡

■幸福，孤独着

黄昏如此茫然
天空在寂寥里等待快乐
把孤独放进眼里
阳光就会清扫影子的长度
徘徊于快乐的边缘
寒鸦就会绞碎孤单的幸福

冷眼观看时世的无常
伴明月临窗而坐
我们仨，我和你的影子
还有那轮明月
油灯欲尽，几时入眠

■抵达的恐惧

如果你从那里路过
你就会看见那些新奇的事物
一群孩子，那堆大人
都会好奇地看着你
甚至躲闪你相机的镜头
就连那条叫得很凶的黄毛狗
都夹起尾巴跑向村子深处

对大山外面的憧憬
源于课本里的那些童话
梦想从村庄抵达城市
孩子的喘气声和脸上的冷汗
顺着电梯的缺口，滴下

在上车的那秒，我双手合十
要祈祷，向大山祈祷

■ 阳光被土地放逐

痛与不痛，8岁的孩子
带着两岁的弟弟在医院

阳光从窗外折射进来
他扭头看到我，看到窗外
东方正在搬运的父亲

疲惫散去，脸上却挂满泪水
摸摸后脑勺，指甲里黑黑的泥土
此刻，眼神迷蒙
十分乖巧的手指和一颗童心
被阳光和爸爸妈妈放逐

——2008-11-21于安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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