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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如良]

四季杂话之四：梅花
梅，又名春梅、红梅、干枝梅、红绿梅，是世界著名的观赏花木，尤以风韵美著称，每当冬末春初，疏花点点，清香远溢，在中国与松、竹并称为“岁寒三友”，与松、竹、菊合为“四君子”。
梅花培植起于商代，距今已有近四千年历史，《诗经》里就有：“漂有梅，其实七分”的记载。1975年在河南安阳殷代墓葬中出土的铜鼎里，发现了一颗梅核，距今已有3200年了。长沙马王堆出土的“脯梅”、“元梅”也有2150年的历史。中国是梅花的世界野生分布中心，也是梅花的世界栽培中心。
梅花有单瓣或重瓣，白色、红色或淡红色，有芳香，多在冬末春初先开花，后发叶。核果近圆球形，黄色或带绿色，夏季成熟。梅的枝干挺秀，花色雅丽，傲雪经霜，清香扑鼻。它的神、姿、色、态、香均属上乘，深受中国人喜爱。观赏梅花兴起于汉初，到南北朝、隋唐时代，赏梅、咏梅、艺梅之风益盛。宋代是中国历史上艺梅的兴盛时期，咏梅的诗词、书画佳作甚多。中国古代和现代都有许多画家专攻梅花。
梅花深受中国人喜爱，其例不胜枚举。《金陵志》云：南朝“宋武帝刘裕的女儿寿阳公主，日卧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于额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号梅花妆，宫人皆效之。”这可能是用梅花图案美容的开端。唐代杜甫、李白等诸多名家均有咏梅诗篇。曾一度大得唐明皇宠幸的江采苹，性喜梅花。据《梅妃传》记：“所居栏槛、悉植数枝……梅开赋赏，至夜分尚顾恋花下不能去。上以其所好，戏名曰梅妃。”北宋处士林逋（和靖），隐居杭州孤山，不娶无子，而植梅放鹤，称“梅妻鹤子”，被传为千古佳话。他的《山园小梅》诗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是梅花的传神写照，脍炙人口，被誉为千古绝唱。南宋范成大是位赏梅、咏梅、艺梅、记梅的名家。他在苏州石湖辟范村，搜集梅花品种12个，并在1186年写成世界第一部梅花专著：《梅谱》。元代的王冕爱梅、咏梅、艺梅、画梅成癖，隐居于九里山，植梅千株，自题所居为“梅花屋”。又工画墨梅，花密枝繁，行笔刚健，有时用胭脂作没骨梅，别具风格。其《墨梅》诗名扬天下：“我家洗砚池头树，个个花开淡墨痕、不用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梅花是友情的传递者。《西京杂记》载：“汉初修上林苑，远方各献名果异树，有米梅、胭脂梅。”又：“汉上林苑有同心梅，紫蒂梅、丽友梅。”晋代陆凯，是东吴名将陆逊之侄，曾做过丞相，文辞优雅。陆凯有个文学挚友，即《后汉书》作者范晔，时在长安在长安。陆凯在春回大地，早梅初开之际，自荆州摘下一枝梅花，托邮驿专赠范晔，并附短诗：“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自陆凯始，以梅花传递友情，传为佳话。
梅花是中华传统美德的象征。元代杨维帧诗云：“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因此，不畏严寒，独步早春的梅花，被誉为“东风第一枝”。“朔风吹倒人，古木硬如铁；一花天下春，江山万里雪。”梅花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和顽强意志，历来被人们当作崇高品格和高洁气质的象征。梅花被誉为花魁，就是因它具有“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的崇高品格和坚贞气节。古人说，梅具四德，初生蕊为元，开花为亨，结子为利，成熟为贞。梅花斗雪吐艳，凌寒留香，铁骨冰心，高风亮节的形象，鼓励着人们自强不息，坚韧不拔。
许多人希望子女长大后具有梅花的品格，所以，冬天出生的女孩以“冬梅”为乳名的遍及南北，代代皆有。梅花还是长寿的象征。自古以来，人们把梅花和梅子作为馈赠和祭祀的礼品。因为梅树的寿命都很长，一般可活三五百年，甚至千年以上。世事沧桑，至今犹能保存下来的古梅，除了杭州超山的那两株“唐梅”和“宋梅”之外，最早的当推湖北黄梅县“江心古寺”遗址处1600多岁的的“晋梅”了。它饱经风霜，树干己成灰黑色，每年大寒开花，花开满树，整个开花期达冬春两季。还有浙江天台山“国清古寺”的一株“隋梅”，距今也有１３００多年的历史。相传是佛教天台宗的创始人智凯大师亲手植的。这株隋梅虽数度枯萎，但如今经人们精心培育，已返老还童，枯木逢春。主干苍老挺拔，四周嫩枝丛生，几年前树上还结了数千个梅子。梅长寿不足奇，奇的是枯木能逢春。所以梅有个特点是，愈老愈显得苍劲挺秀、生意盎然。历来有“老梅花、少牡丹”之说。因为牡丹是富贵花，中国的富贵之人毕竟占少数，所以，1987年评选中国传统十大名花时，得票最多，被推为榜首的仍是梅花。冬天是梅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