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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亲情友情——你和身边的感人故事——永远的新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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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正文
龚继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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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 性别:男

加入时间: 2010/04/03
文章: 2
来自: 中国大陆山东省泰安市岱岳区中小企业局
积分: 7


文章时间: 2010-4-03 周六, 下午5:22    标题: [原创]亲情友情——你和身边的感人故事——永远的新棉鞋 引用回复

编辑同志:
抱歉,刚才我以为注册很麻烦的,所以,就将此文先发到贵刊的邮箱,现在注册了, 就再将此稿补帖在这里,请御览,谢谢!

永远的新棉鞋 (散文)

龚继岳
记得参加工作后,在城里有了自己的小家,高高兴兴地从老家搬过来。收拾东西时我问妻子有没有看到一双棉鞋,她说,噢,看到了,样式虽然旧点,还挺好的,留给帮忙的邻居了。我瞪他一眼,二话没说,出的家门,做上车直奔老家。车很快驶出了都市,距老家越来越近,我的思绪也随着滚滚的车轮回到了二十几年前……

你怎么没穿棉鞋呢?母亲问。
印象中是上中学的时候,下午放学回来,正在忙家务的母亲一眼看见我手上拎着的新棉鞋,就责备我。
头天晚上,母亲把一双做好的新棉鞋放在我的床头,说天冷了,明儿一早记着换上。早晨上学走时,我拿起新棉鞋看了又看,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轻轻放回原处,寻思着现在天还不冷,等更冷了再换吧。可走出村子不远,母亲就拿着棉鞋追上我,一定要我换上,我看不好推脱,就说,先拿着吧,觉着冷了我准换。那时我在十多里远的外村上学,中午带饭,下午回来。母亲转身回家了。我走了没几步,兴许是见到棉鞋的缘故,还真就觉得脚下凉嗖嗖的,恨不得立马换上新棉鞋。但回头看一眼母亲疲惫的背影,就又打消了穿的念头,恋恋不舍的把棉鞋装进书包。我姊妹四个都上学,父亲身体不太好,虽然一个工只值八分钱,可父亲干一天也仅挣五分。要强的母亲为了能挣够八分,就干和整装劳力一样的重体力活。下地回来,母亲还要紧锣密鼓地张罗全家的饭食。想想母亲那红红的眼睛,我明白这双鞋是她在煤油灯下一针一针纳出来的。我们兄妹四个一人一双,母亲是要熬好几个通宵才能做出来。那一个个针脚匀密的针眼线,那哪是针线眼啊!一个个线眼放大后分明是母亲一双双熬红的眼睛。然而,拿着棉鞋不穿,脚又不听话,好像感觉更凉,怎么办?到校后第一件事不是跑操吗?一跑脚和全身就都暖和了。于是,我一路小跑到校。
换上,换上,这孩子咋不知道冷呢?母亲放下手里的活计,一把夺过棉鞋逼着我换。
我看母亲急的那样,笑着说,娘,真不冷,不信,你看看,还冒热气呢?说着我赶紧脱下单鞋,拔出热气腾腾的脚。
乡村的冬日,夜色降临的早,下午放学回家时差不多天就快黑了,西北风一刮,脚下似乎比早上更凉,我就像早上跑着到校那样跑着回家,脚自然是热乎乎的。
第二天一早上学走时,母亲就不容商量地看着我穿上新棉鞋,这才放心去忙活。可她哪里知道,我早已把单鞋装进书包,一出村口我就又换下来,跑向学校。放学回来后,到村口再换上。进的家门,母亲看到我没有再拎着棉鞋,而是穿着光鲜而又暖和的棉鞋回来了,欢喜地说,这就对了,做了就是穿的,穿坏了再做。我赶紧说,不会的,哪能坏得这么快啊!心里话,您做双鞋忒不易了,我一定要多穿些时日,多穿一天是一天。
和暖的冬日本来是个很阳光的季节,但那个冬天却让我十分讨厌,因为转眼就是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记得从早上就开始雪花飘飘,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天。到下午放学时,满世界都是雪白,虽然雪花不再飘了,但地上已经是厚厚的积雪,一脚踩上去,能漫到脚脖以上,积雪毫不客气地钻进裤管。瞅瞅脚上暖暖的棉鞋,很是庆幸母亲想得周到。然而,当我走出校门时却傻了眼,因为一脚踩下去,哪里还能找到脚啊。最可气的是,雪停了,风却嗖嗖地刮得身上没了一丝热气。如果这样穿着棉鞋回到家,还能有个好?肯定会湿得透透的,那怎么能行!我知道母亲做针线活很快,两个通宵就能做出一双鞋来。可我更知道,就在我穿上棉鞋的第二天,母亲在生产队铡草时又累得晕到在草垛旁。不行,说什么我也不能穿着新棉鞋回家,一定要换下来,咬咬牙不就到家了,反正穿着单鞋也冻不死。想到这里,我就掏出书包里的单鞋三下五除二换下了棉鞋。
厚厚的积雪,再跑回家咽遣豢赡艿牧恕A俪鲂C牛颐扌谑榘锶啡喜换岬舫隼矗獠欧判摹?
一开始走,还可以。等把鞋湿透后,冰凉的雪水恣意地灌进鞋里,刺骨的西北风像细针一样密密地扎在身上,心里对老天那个恨啊!在诅咒老天的同时,我当然更是归心似箭。可走到半路,脚实在冷的不行了,我就不得不把棉鞋拿出来,一如饿久的乞丐猛地发现了馒头那样,贪婪地打量着,想像着换上暖和暖和该是多舒服的事啊!可看到那针脚细密的线眼,我似乎又看到了母亲那熬红的双眼,就毅然决然地再装回书包。走到后来,脚及脚脖以上大约是冻麻木了,什么也不觉得了,当然也就不觉得冷了。
棉鞋呢?
到家后我的脚及脚脖以上冻得又红又肿,两个裤管湿透后都结了冰。母亲见了既心疼又生气地质问我。然而,当她看到我身上背着的书包鼓鼓囊囊时,一下子明白过来。母亲掏出还泛着新意的棉鞋,一边给我换一边说,你这个傻孩子啊——话没说完,泪水就流了下来……
回到老家后,我径直去了邻居家。棉鞋已经被妻子送了邻居,再索回似有不妥。我只好搭上两瓶酒,拿回了那双我梦牵魂绕的棉鞋。妻子明白了棉鞋的来历,以后的几次搬家她都是先把鞋包好,再放到一个容易找到的箱子里。
时过境迁。一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如今,那双棉鞋尽管已经有些褪色了,但每隔一段时间,我总是拿出来,扫去上面的灰尘,像把玩一件珍贵的文物一样,摸摸鞋帮,瞅瞅鞋底,甚至穿上走几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是舒服、踏实。
前些天,年近八旬的老母亲来了,发现我还留着这双棉鞋,老人说,我眼神还行,这双扔了吧,我给你做双新式的。儿子说,可扔不得,我爸爸穿坏了的皮棉鞋扔了好几双了,这双老棉鞋就是不能扔,爸爸老说还新着呢?
是的,在我心里、在我一生中,这双棉鞋永远都是新的……
龚继岳
中国大陆山东省泰安市岱岳区中小企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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