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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

人马、斑马、铁马、木马

木马已在南半球的澳洲留学了两年，2002年年中，趁寒假假期回到正是炎夏的中国深圳。假期里，他总是驾着铁马在城市里穿梭着，或是办事，或是忙于赶赴与老同学、同事、朋友们的约会。

木马在这城市曾经学习和生活了十多年，也曾经经常在烈日下奔波，但今年的寒假假期他开始感觉有点不太适应这里的炎炎夏日。

今年南方的天气好象特别炎热，木马在户外没走几步路很快就会满头大汗，一天下来要换好几次的衣服。当木马驾着铁马在城市的道路上奔跑时，电子温度计经常会显示外面的温度接近40度，而车内的空调通常会调至18度，在这凉快的空调下听着喜爱的CD，木马感觉内外是两个世界, 也感觉自己在享受着有点过分的幸福。

在烈日下，路上的行人走得特别快，因为谁都不愿意在烈日下多烤一秒钟，同时也想尽快远离弥漫着密集拥挤的铁马放出来的废气环境里。某天，依然是烈日当空，当木马驾着铁马来到一个没有交通指示灯的斑马线人行道前面时，他习惯性地放慢了速度，并且下意识地向斑马线两头扫视着，此时，他的眼尾捕捉到一个白色影子正快速地接近斑马线，象是一位穿白色裙子的女士，木马习惯性地在斑马线前勒住了他的铁马，视线依旧悠然地注视着铁马头正前方，拟等待先让那白裙子通过；就在铁马刚停下来的同时，那位穿白色裙子的年轻女士也刚好走到了斑马线前，此时，她一个急停，站在斑马线的边上，稍低着头盯着铁马的头；坐在铁马内的木马听着悦耳的音乐，依然木无表情地注视着正前方，耐心地待着让已经靠近斑马线的那位女士通过，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在这讲究高效率的繁忙城市，一两秒钟应该算是挺长的时间了，一动不动地踩着煞车板的木马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视觉错觉了，他抬起眼皮转东眼珠，视线落在了那位正站在斑马线边上的女士，证实了斑马线边上的确有人的存在；而那女子在盯着铁马头等待了漫长的三秒钟过去，不见任何动静后，也提起头侧着脸盯着铁马内的木马，刹那间，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了，她盯着他，他也注视着她……

烈日下，柏油路面已经被烤得有点软了，用肉眼也可以看得到热浪在地表上翻滚着。

她和他对望着……

木马注视着她，心中有着一连串的诱惑，“嗯？？？怎么啦？为什么还不赶快通过斑马线呢？这里是没有交通指示灯的，她在等什么呢？……干吗盯着我呢？……难道……她欣赏我的铁马？可是，满街是万马奔腾啊……难道她对木马……”

白裙子在热浪的翻动下在飘荡着，她盯着木马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疑惑，在烈日下，她的眼光有点冷俊。

各有所思的白裙子与木马对望着也足有两秒钟了，在这前后几秒钟里，在白裙子身后已经围上了好几个人了，他们好象都是“同伙”，都站在斑马线前一起斜盯着木马与其铁马；此时，跟在木马的铁马后面的其它铁马开始嘶叫起来了，木马皱了一下眉头，眨了眨眼，回过了神来，开始意识到原来这几秒钟是一场一点都不浪漫的会错意，他本来想礼让行人优先穿行过斑马线，而行人们则习惯性地“谦让”铁马先走；木马马上抬起手示意站在斑马线前的白裙子和其他“同伙” 赶快先通过，一直盯着木马的白裙子此时一扭头，一马当先、木无表情地冲到了斑马线上，其它人马看到已经有人勇敢地冲出了路中心，于是也跟着头也不回地一哄而上，万马奔腾似的冲到了斑马线的另一端。木马轻轻地摇摇头，抿着嘴似笑非笑地驾着铁马踏过了斑马线，卷尘而去……

马后话：

出国前，木马已在国内有着几年的驾龄，所以尽管在国外很少开车，但每次回来，他对开车一点都不会生疏。但国内的交通规则一直使木马感到很不适应，无论是出国前与回国后，他总是觉得自己对“规则”的理解和习惯与这社会的“惯例”格格不入。

行人在人行道上有优先通过的权利，这是规则，也是常识，更是礼貌，可是，在中国，人车抢道更象是“惯例”。在城市里，人与各种交通工具的关系似乎非常“亲密”，例如，人在车道里游离穿梭，车子在人行道上压着人的鞋尖飞驰而过，或者，人们与车子擦身而过，在布满灰尘的车身上留下了一道道干净的抹痕。中国人都是很勇敢的，无论是行人、骑单车的、推三轮车的，还是驾铁马的，大家都很勇敢，并有着共同的信念：“谁怕谁呀？” 在各大街小巷、大小通道、出入口，不管是人马、木马、铁马、宝马，总之，谁一马当先伸出了马头，谁就有了优先通行的权利，这才是游戏规则，可谓在马场上认赌服输，抢闸不成的马就只好跟着人家的马屁股跑了，但各人心里总有着不舒服：“为什么抢不过别人呢？下次一定会赢的！”于是大家都在经验中学习和体会，慢慢地，人与人，人与车，车与车之间的距离越来越亲密，大家好象都已经掌握了各自的心理，并且在抢道时，在时间与动作协调的把握上越来越精确，所以才有一幕幕擦身或贴身而过的亲密场面。通常地，驾铁马的人又会更勇敢些，因为铁马毕竟是比人马坚硬，在抢道时，人马一般会无奈地退让铁马三分的，因而，在道路上飞奔的铁马比人马还“牛” 。

木
写于2002年7月

谢流石

题目有意思构思比较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