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st Winner 澳洲长风论坛

[舒白]

1.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待

一口新鲜的棺木出现

我死去的亲人却躺在

庙宇的中央,身体变冷



他的指甲变得灰黑

嘴唇永远无法合上那条缝隙

仿佛临终前有一句嘱托

还来不及诉说的漏雨



我摸黑来到他的身边

只想看看他闪光的胡须

在红绸子的榫头还没扣上

棺材盖之前亲吻他冰冷的额



女人们在厅前忙前忙后

似乎手上有做不完的活计

剪纸,穿线,缝寿衣,抹眼泪

孩子们在人群中串来串去仿佛过年


2.

他们渴望的葬仪在三天之后

锣鼓队在头天晚上已经

准备了优美的旋律

每一个音符决没有谋杀的意味



穿过一片平原的沟壑

我再次来到父亲的尸体

他头边破锅里的灰烬

已燃尽整个下午的光阴



为一个墓穴我们穿过了

大片草地和沙丘,沉默又议论

这方位正好,可以

收拢东海的水域和光景



我想着那就是他永久的去处

我们一生需要的仅仅是

那一剖新鲜得吓人的黄土

黄昏就那样轻轻笼罩着他


3.

当八仙把那付棺材架

放在池塘边的空地时

我的父亲离他的家就近了

尽管压他的石头还没有进入墓穴



鞭炮响起的那一刻

他被腾空而飞,远离人世的

的争斗,也不能和我诉说

所有他细小的温暖的过节



送葬的队伍像长蛇一般

蛇头已经快进入天堂的峡谷

而它的尾巴却尾随在故乡的路

仿佛人的一生不经意的闪失



还有什么荣辱和记忆

像一块石头一样躺在那里

当墓室合上我看到撒在四角的米粒

他的脸正转向我望着河流和月亮


07.10.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