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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故乡 布老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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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正文
孙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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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7/05/09
文章: 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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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时间: 2012-1-29 周日, 上午10:19    标题: [原创]故乡 布老虎(散文) 引用回复

/孙培用

你认识布老虎吧?!
我说的布老虎包括虎头枕、虎头帽、虎头鞋、虎头袖等。你出生在乡村吗?如果你也像我一样,有一个心灵手巧的母亲,你就会对布老虎很熟悉。
布老虎中虎头枕应该是最具代表性的了。虎头枕是用黄绒布缝制,一边是虎头,虎头中间用黑布或黑线绣一个“王”字。虎枕中间缝几道黑色花纹近似虎皮。虎头上缝制两只大耳朵,虎枕的后部有翘起的虎尾巴。
虎在动物中被称为“百兽之王”,故人们认为给婴儿枕上虎头枕、戴上虎头帽、穿上虎头真可谓其壮胆、驱邪。婴儿枕、戴、穿上布老虎可以长得“虎虎实实”。


我是个恋旧的人。一个总在怀乡在异乡异地一听到乡音就激动得人。有时候我会问:为什么自己又要从那儿出走呢,一个人为什么想念故乡又要不断地离开它呢?这里显然不能用虚伪来形容其中复杂的情感。
你我这样四海为家的人,到底哪儿是自己心灵的故乡?我们怀念着故乡,其实是在怀念自己经历过的不可返回的生活。试想,哪个正常人一生中又没有若干次回忆起他或她童年的生活点滴呢!我回到家乡,我想找回那个赤脚少年找回那个一同捉迷藏的小伙伴,但他们全无了踪影,再见面时也只是矜持地笑笑,握手,说着不痛不痒的话语;我想看见儿时常见的乡邻的先辈的坟墓,但我却不见了方位,那些高坡已经夷为一片水田,后辈们的祭祀也改为在十字路口了。
就这样我一个人开始自己心灵的流浪,为什么对业已消失的心灵故乡心存温情,因为它隐藏了我最初的记忆,它距离我的记忆最遥远最幽深,我总是走在回返的路上。一个心灵漂泊者,他把大地上所有他经过的地方当成他肉体的故乡,那里隐藏着他的一个记忆。我会把一个个城市、乡村珍藏在心中。我更会把心灵的故乡永远守护、守望,一次次回到心灵的故乡去……


布老虎不仅是实用品,也是吉祥物、工艺品,还是孩童的玩具。那时还没有电动、电视,更没有计算机。这种乡间的吉祥物和护身符,都寄托着母亲的希冀,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像一只小老虎,又威武雄壮又快乐无忧。布老虎,是母亲做给孩子的,承载了母亲的太多希望。母亲除了做给我们,还做给我们的孩子。那几年母亲的身体还好,利用休闲的时间,给她未出生的下一辈人做起虎头枕、虎头帽、虎头鞋。说休闲,那是因为母亲没有工作,除了田里的农活和家里的家务外,有一大部分时间可以为自己所支配。
当一个小生命呱呱坠地时,母亲就已经准备好了那些乡间习俗所应有的物品,包括布老虎、带掐儿、绑腿儿等。
用那些五彩的绣花线,绣上布老虎的眼、鼻、口、耳、须、尾,绣得灿烂鲜亮,绣得心情畅快,绣得与世无争。布老虎,一般只有半尺多长,或者更短,在乡间我的母亲的艺术的手上,少了强悍,多了壮实;少了凶猛,多了温顺;少了威风,多了可爱。就像一只站着的小花猫。


有母亲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
人脱离了温暖黑暗的母体,走入一个生硬粗糙冷漠的世界,就已经注定了漂泊的人生、漂泊的命运。当给你生命的人已不在世上,你便永远无家可归,像连根拔起的植物,任凭雨打风吹。
当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的母亲已经离开我三年多时间了。我的家已经没了一半。我终于成了这个人心向背的世界上的半个孤儿,一只无全枝可栖的寒鸟,在冷风中飘摇,在月色薄霜中徘徊。
我们感叹时间流逝时,这叹息是双重的交迭的,变化的不止是我们的时间,还有周遭的一切。
仿佛失去的不止是时间,还有我们的位置。没有方位,动荡不安,心灵想躲藏在哪里,哪里就要被拆毁,使我们暴露出来。
所以我就在回忆中、在恋旧中、在逝去的母爱无私的爱中,寻找温暖。


母亲就坐在炕头上,早上刚刚做完饭,灶膛中还有灰烬有余温,炕头还热乎乎的。乡间热乎乎的土炕使母亲不仅有了亲切感,更有踏实感。准备好了那些黄色绒布、黑色绒布、针、五彩的花线,母亲开始了她的一只布老虎之旅。从虎头到虎尾,从耳、鼻到口、须。冬日中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屋内,照在布老虎身上,照在母亲身上。照得母亲身上暖暖的,照得母亲心里暖暖的。照得布老虎身上五彩缤纷。
母亲会不时用针滑过花白的头发,她说这样可以使针线不皱,母亲也可以放松一下眼睛。母亲做的布老虎栩栩如生。她识字不多,但她绣出的花、绣出的“王”字却像书法家、画家的大手笔。绣完了,再装上高粱米、谷米,一只小老虎就立在手掌中了,立在我们的眼前了,这只小老虎马上就要跑下炕去,跑到外面的院中,跑出村里,跑到外面的世界去了。


我总有这样奇特的感受:在离开故乡越来越远的时候,故乡反而跟自己靠得更近了。
故乡是每个人生命开始的地方,又是每个人最后的精神归宿。从离开故乡到回归故乡中间的那段历程就是我们所谓的人生。
地理意义上的故乡,对于每个人来说是不能选择的。但每一个人从生下来那天起,就开始踏上他寻找故乡的旅程,都要去寻找自己的一方精神故园、心灵故乡。在不断的离开故乡和回望故乡的历程中,我的心渐渐长大,我明白了原来真正的故乡是在故乡之外。我离开故乡,是因为它的边远和贫困,是因为我向往城市物质生活的繁华。我承认我现在已经失去了回到故乡生活的能力和毅力了,我忘掉了很多旧传统,乡间习俗很多已记不清了,但故乡在我心中的分量却与日俱增。我的俗世之身总在追逐着都市的灯红酒绿、繁华与喧嚣,在梦里,我却常常回到故乡,流连于故乡那郁葱的草地和明澈爽神的小溪之间。是故乡将我一分为二。为了我生存的更好,故乡将我的俗身给予了城市,却留下了我的精神,并紧紧地抓牢了它。看来此身走得再远,飞得再高,也不会越过故乡那无边无际的领地了。


在乡村,夸奖一个小孩子,常说:“这孩子长的虎头虎脑的,像一只小老虎。”是先有布老虎才有这样的夸奖的吧?!抑或是先有这样的夸奖,才有了布老虎呢?!我知道,一茬茬的孩子都是在布老虎的陪伴下长大的。我是枕着虎头枕、戴着虎头帽、穿着虎头鞋长大的,你呢?!我们脚下的这一方土地,不仅生长了草木、庄稼、高粱、玉米、水稻,还生长人和猪马牛羊、鸡鸭鹅,还生长温暖如画的布老虎。


没有比心的流浪更凄凉的了;没有比回不了家的感觉更尴尬的了;没有比无法忘记又无法捕捉的情感更困苦的了;没有比思念母亲更思念的事了-----那是一种欲罢不能、欲说还休的难以言传的凄冷,是一种有着风景却不能令人驻足的落寞……我常常在一条孤独的小路上徘徊,等待,寻找,企盼,伫立在风雨中,看千帆竟过,即使有一点意似的影子,我也要咂摸那生命的意象。
但是,谁又能代替我对母亲的感情呢?谁又能弥补母亲留下的情感空缺呢?你能吗?
所以,我总是在怀想中写下一段属于我和母亲的文字,尽管这文字粗糙,没有文采,但这是我的精神享受。就像布老虎,带给我一段美好的回忆。因为,我看见,母亲,在我泪眼的那头,缝制那只可爱的布老虎。
老虎是王者,王者总愿高高在上,只属于仰视和崇敬,王者不会生长在乡间,但现在的布老虎已经步入乡村,快乐地认同了乡村的风俗习惯,它不喜欢王气了,它已经深深喜欢上了喜气了。在母亲的巧手上,化成了憨态可掬的布老虎,化成了母亲的深深祝福。
这就是一个乡村留给我的一段永远不会忘记的记忆。但我没有妙笔,所以记录的残缺、零碎,你可能很不情愿地读着,或者干脆没有读下去的欲望,这不关你的事,这原因在我。母亲手上缝制的是一只布老虎,就要从温暖的火炕上走下来,走到她的儿孙面前,走到她的儿孙的头上戴着、头下枕着、脚上穿着,她的孙子、孙女还没有出生,可他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她这是在和时间赛跑。一只布老虎在乡村诞生了,诞生在乡村母亲的纤巧手上,这是针线活儿,这更是一种宗教。由零碎到整齐,由残缺到真实,由有机到一体,由寒冷到温暖,由呼吸到生活,由孕育到生命。我由衷地崇拜我的母亲。
哎。许多生活的点滴不会在我这里忘记。也不应该在我这里忘记。就像回忆,碰起一串串火花,燃烧了整片原野;又像梦里的桔子,感觉到好吃可就不送到嘴里;还像蜜蜂,一边蛰你又一边给你甜甜的蜜糖。其实啊,生活的点滴,最像一根线,一边牵着我,一边牵着母亲,还有故乡、其它人和事,慢慢向生活、生命的彼岸走着!
(辽宁省盘锦市综合执法局 124010 0427—2827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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