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st Winner 澳洲长风论坛

[韩振球]

2005年11月的一天上午，我被一位在外地搞建筑瓦工装潢的表哥用电话召到他承包的一个小工地，做他们的小工。

由于从小干重体力活很少，这样一下子从寒风刺骨的清晨到万家灯火的星夜马不停蹄地干着肩抗手提的工作让我觉得很累——可是一想到自己一个二十六七的大人，却不能吃这么一点的苦，那未来的生活将如何继续，那存在的生命还有什么价值——？？

“坚决不妥协！！”我如此这样的自己鼓励自己：“父辈们既然能够从吃野菜嚼老糠的日子里走过来，这条件艰苦算得了什么？”

表哥也说我比他那个年龄舒服多了。他说他现在四十多岁，人生的酸甜苦辣没有一样他没有尝过。曾经在死神边缘的摔打，以及曾经的丧子之痛，让他一度的消极、沉沦！可沉沦也该有个底头呀——他感到再也不能那样下去了。“一个人要有吃尽一切困难的勇气，要正确面对自己的现实，才会拥有美好的未来。”我的表哥这样对我说：“表弟呀，你搞写作这么多年，有多少成就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妻子很快的就帮你生孩子了，你爸妈也快衰老了。上抗下养中间推的，你想过没有？做我们这些事，就是开始两天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哥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让我又一次坚定了自己不妥协的决心。

一个星期的时间也就这样的在不断的自我鼓励中缓缓远去。我自己感到暗暗欣慰：终于挺过开头了！

可就在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下午，我是精疲力尽的枯立在表哥工地上。面对三个瓦工不断的催促，我只剩下一丝枯竭的微笑。表哥可能发现了我的不自然，也就没有催促什么，而只是不高兴的拿着铁锹让我和他一起干......断断续续的熬完了这个一天的工事，我胡乱的吃了两口油星也难觅的饭菜，跌跌闯闯的回到四面寒风的工棚里。整个人躺在床上，骨头都仿佛散了，好想一下子睡过去。可是如何也睡不了，因为顶上那颗瘦下的头颅痛得几乎要炸开一样，没有食欲的肚囊里却象开水在沸腾着。“唔！”我是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我只看见一丝血红的液体拌着早餐的馍馍皮冲过我自以为坚固的牙龈堡垒，喷发在外。难闻的气味让一些工友掩住鼻孔。也有两个工友指导我去街里头找这镇上那家唯一的诊所看看。表哥说我可能是感冒了，让我去买点感冒药吃吃。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脚连挪动的力气也几乎没有了！无可奈何的倒在床上，深深的呼吸了几下，精神感觉好了点，撑起来喝了口水，但头痛还是没有减弱！又那样的吐了几次——感觉是那样的渐渐恍惚！心欲睡去，可肚内一阵撕心裂肺的痉挛让我不得不拖着无力的双腿去寻找诊所！

在那异乡的街头，我是爬行着的。

苦涩的泪水陪着我爬行着寻找到那个唯一的诊所。

诊所的门上却挂上无人的牌示！

我，一下子一头撞在诊所的卷闸门上。那时那刻，我不再知道我是谁了！“文学是个什么东西？”这问题对那时那刻的我也没有具体的想象了！“表弟呀，你搞写作这么多年，有多少成就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妻子很快的就帮你生孩子了，你爸妈也快衰老了。上抗下养中间推的，你想过没有？做我们这些事，就是开始两天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哥的话却如这街头无孔不入的寒风疯狂的抽打着我疲惫至极的肉体。

“一定要挺下去！一定要自己爱惜自己！”......在泪水撕虐心底我大声的如是说：“我看谁还能阻止我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