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st Winner 澳洲长风论坛

[郭进艮]

——论莫洛散文诗创作的主题特色



最早接触莫洛的散文诗，约在十来年前。我初习散文诗时，曾细读李耕先生主编的《十年散文诗选》，里面有郭风、柯蓝及刘湛秋、耿林莽、许淇等等散文诗名家的作品，其中就选用莫洛的多篇散文诗，大都读后发人深思，所以印象较为深刻。后来，多次拜访莫洛先生，亲身领受到他那种大爱者风格，方知：有其诗必有其人。

莫洛是一位成名于解放前的作家、诗人。早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他就出版了诗集《叛乱的法西斯》、《渡运河》，散文诗集《生命树》，文艺传记集《殒落的星辰》等。对于莫洛早期的散文诗作品，有学者指出：“唐弢、莫洛、公刘等人的散文诗作品……比较明显地受到鲁迅《野草》和战斗杂文的影响，重视冷峻的抒情和象征手法的运用，着力于艺术的暗示，具有警辟、含蓄的特色。”建国后，莫洛做过报纸副刊主编、中学副校长以及市文联主席，后又长期在浙江师范学院、杭州大学任教。80年代以来，他先后出版了散文诗集《大爱者的祝福》、《梦的摇篮》、《生命的歌没有年纪》、《闯入者之歌》，诗集《风雨三月》、《我的歌朝人间飞翔》等。

近十几年来莫洛已开始引起国内外文学界、理论界的注意，不少作品被大陆和香港、台湾多种重要诗歌选集所选录。如台湾的《现代文学•抗战诗选十八家》，香港的《现代中国诗选》、《中国新诗选》、《中国新诗》，大陆郭风编《中国百家散文诗选》，宫玺选编《中国现代散文诗100篇》，孙玉石、王光明编《六十年散文诗选》，张德强编著《名家抒情哲理诗集荟》，袁峰等编《世界名家散文经典》，强弓选编《中外名家散文诗选》，敏岐主编《中外散文诗鉴赏大观》，张俊山主编《古今中外散文诗鉴赏辞典》，王光明选析《中外散文诗精品赏析》以及俞元桂、汪文顶主编《中国现代散文史》，王嘉良、李标晶《中国现代文学史新编》，还有《中国抗日战争时期大后方文学书系》、《中国解放区文学书系》等等凡数十种，或选用他的作品，或对他及作品进行评论、介绍。瑞典汉学家马尔魁斯特教授主编的《中国文学选读指南•诗歌卷》中就选用了莫洛的不少诗作，并对他及现代诗代表作之一《渡运河》进行较大篇幅的介绍。香港银河出版社前不久隆重推出作为献给国际诗人笔会和世界诗人大会以及中外诗人们的厚礼《中外现代诗名家集萃》中英对照系列丛书，其中就有《莫洛短诗选》……

以上证明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读者关注莫洛，但这些对于莫洛目前所获的创作成就来说，我们所做明显是不够的。这可能有以下几种原因：一方面，温州毕竟只是一个偏僻的沿海城市，不是上海或北京。改革开放以来，温州人名噪全国，但大多数人也只知道温州人会赚钱，因此很少有外地媒体去关心温州的文坛动态，相对来说温州的作家群也就不那么引人注目。更何况，莫洛不是改革开放以后温州知名度提高之际成长起来的一代作家。在这样的条件下，要取得目前如此全国性认可已算是非常不易的了。另一方面是莫洛不事张扬、不事渲染，不愿包装、炒作自己的性格，难免在一切市场化了的今天不受充分重视。莫洛自己也坦承：“我有一种可笑而又难以解释的心理状态，这就是我的不为人所知的自尊心和畏怯感。由于这缘故，我平日很少有意去结识文学界的朋友，甚至使我长期形成不去主动投稿的习惯，除非有报刊向我约稿……”（《生命的歌没有年纪》后记）

这些都还不是关键，历史大浪淘沙真金自显。尤其需要指出的是，目前论者大多只谈及莫洛散文诗在艺术创作手法上的的探索及创新，很少有人注意到他的作品以真、善、美为旋律，以爱为主题，时而直抒胸臆，时而含蓄委婉，时而娓娓道来，从而在内容与思想内涵上体现出来的一种有别于其他散文诗人的风格。所以，本文有必要从这一角度向读者进行介绍。

其实，在创作内容及主题思想方面，莫洛尤其在晚年则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追求真善美、宣扬大爱上。莫洛将自己视为大爱的歌颂者，他崇拜爱，赞美爱。他在《八十岁老人之歌》中说：“我拥有大爱，我是大爱的歌者，爱的火焰燃烧在我的胸间。我以爱换取爱，我以爱报答爱。我撒播爱的种子在人间，祈求人间充满爱”。在《散文诗报》刊发的《散文诗人答问》中，他提到自己对散文诗的追求时就说：“我一生追求真、善、美，写散文诗也是如此。我在散文诗中表现爱，因为有爱才有美，有美也才有爱。这是我写作散文诗在内容上的追求”，他认为散文诗人对待生活的态度应该是：“认真做人，热爱生活，心里时刻记着祖国和人民。散文诗是美的，散文诗人的心灵应该更美”。他认为：“人能做到正直，人的内心能充满爱，那么人也就保有尊严和价值了。”在《我养的鸟儿都不歌唱》附记中，他也说：“爱广被一切，爱是人类至高无上的本能。有爱，才能使心灵发光。有爱，才能使人类永远和平。”他还在《生命的歌没有年纪》后记中说道：“我都在有意无意地追求真，追求善，追求美。真善美的涵义应该比我们通常所想的要广阔得多。但我却把它简单地概括为：爱才能达到真善美；真善美才能获得爱。自然，这爱也就是我经常歌颂的‘大爱’。……生命的追求总不免要反映到作品中来，所以在这本小小的集子里，也就留下了一点点清晰或不太清晰的我所追求的痕迹。”可见，莫洛是以社会主人翁的积极态度，将散文诗作为工具来抒发自己的对社会发展的理解及认识的。

在他众多的散文诗中，“爱”的影子比比皆是，随处可见：其中既有歌颂爱情的《暮年情歌》、《晨会》，也有讴歌友情的《握手》，还有体现亲情之爱的《四月》、《母心似金》，以及抒发爱国思想的《祖国》、《天门开启的时候》等等。既有表达对生活的热爱，如《季节交替的时刻》、《晨晚小唱》、《夜，孕育了黎明》，也有对人类之爱，如《勇士》等等。既有讴歌教师的《最美的赞歌》、《山村女教师之歌》，也有赞美劳动者的《雨丝织进梦境》、《玻璃钢奏鸣曲》……

《岩上树》：“一心要给小草以荫护，给倦鸟以栖息，给荒山装点绿色生命的美丽”——表现的是一种奉献之爱。

《满足》：“假如只是被爱，不一定能得到满足。自己一无所有，却把爱献给别人，他将因此而分享到满足的幸福”——叙述的是一种满足之爱。

《我听见我的心说……》：“那些曾经迷路的孩童，那些已不陌生的旅人，那些不再哭泣的姑娘……他们用信赖的目光，在房舍中上下四方打量，微笑着齐声说：‘我们不须苦苦寻觅了，我们要躲避风雨的地方，我们要留下劳动和歌唱的地方，不在别处，正是这里’”——体现的是一种给予之爱……

莫洛不停地在作品中宣扬爱，阐述自己对“爱”的见解及主张。在散文诗组《爱与恨之歌》中表达了他的心愿，如“以透明的心，给焦渴的大地以爱的滋润”（《心愿》），“让我的灵魂，飘扬恨的大纛，竖立爱的丰碑”（《纛与碑》）等。在散文诗篇《爱》中说：“爱不衰不灭，像通明的火炬，世代传递。/ 生命在，爱亦在；爱如天地，亘古不变。”《水上花瓣•爱是什么》：“爱是心灵的光/ 娴雅而又复热烈；温柔而且坚强；/ 你占它为私有，它便化为虚幻”——凝炼精悍而意蕴深长。在《太空船》中，他写道：“我停止呼吸之后，灵魂也许会陡然升起，变成一只疾飞的太空船。”然而我们看到，这只太空船既不飞向月球，也不飞向水星，而是只愿绕着地球飞转，“我绝不停止飞转，一圈一圈绕着地球。好让我胸腔里满储的爱，化作细雨，无时无刻洒向人间”——想象奇特，境界超凡，表现了诗人献身大爱的崇高愿望。

在莫洛看来，爱无处不在。在他的笔下不单单是人，一切自然物都有了灵性，都有了爱心。如《夜，孕育了黎明》中的新月：“她心地善良，让夜的冰凉的躯体，凝聚友爱的光辉”；《晚霞——太阳》中的太阳、星星与月亮：“太阳是仁爱而且热情的”，“星虽渺小，但雄心是大的，而且孕育着伟大的爱”，“月亮为了爱才照射光辉”；再如《仙叠岩》（洞头短章之二）：“你（仙叠岩）慈爱的心，向漂海作业的渔民，献上一片爱的光辉。”在他的名篇《苏亦曼》中，蓝色的牵牛花、带刺的虎刺梅、甚至连卑贱的木贼草也都染上了爱的光辉：牵牛花“在身身的爱的命令之下开出了花朵”；虎刺梅的爱受到挑战、遭到羞辱时，“也会用恨来反抗，用恨来保护爱”；“卑贱者，灵魂并不卑贱”的木贼草，更是“贫穷绝不会损蚀他们心灵中的仁爱和坦诚”，等等。在散文诗篇《土地》中，“愈发掘你心灵的底层，愈能发现你爱的宝藏。在一次使宇宙变色的大地震里，你拥抱那些千年的古木，注入你的爱的精魂，遂使它变成人间的火源。而且在你心的底层，人们会发现黄金，以及其他一切的珍宝。仿佛你的爱心，是与万物永远联系在一起”，这“有海一样阔大的爱的母亲”土地，分明就人间的爱之神。

莫洛认为：生命的歌没有年纪。所以，即使年届耄耋，他仍然不知疲倦地歌唱。莫洛说：“不论我是太阳是月亮是星星，只要我还有一点光，我总把爱的祝福带给人间”（《我是太阳月亮星星》）。即使是做诗国中的一名不留踪迹不怨辛劳的流浪汉，他也是“我的心充满爱的阳光”（《我是诗国的流浪汉》）。在《生命之灯》中，他说：“只要我生命角落里的灯仍然亮着，就有爱，就有美……”。他真诚地告诫人们：“别把诅咒投向人，带刺的诅咒会伤害人的心。/ 献出你无私的爱，你的爱必赢得众多人的片片爱心。”（《献出你无私的爱》）

诗人是天底下最重感情的人群，莫洛也是。感情有私有公，莫洛将感情衍化为对大众、对社会、对自然界的爱，所以他的散文诗立足点高，如巍巍高山上流水，文思自内心汩汩流出，没有丝毫雕琢的痕迹，为常人所不及。

文学是人学。正因如此，所以她的出现不是个别人为赋新词强说愁，也不是以黑暗的一面玷污人性，而是以艺术的力量体现人性之美、弘扬人性之美。即使是对丑恶的揭露，也是为了突出美。爱，也是一种美，这是一种至高无上之美。所以，为文学首先要学会为人。莫洛自幼所受家庭教养及其独特的人生经历，为他大爱思想的产生提供了条件。

在谈到自己大爱思想产生的源泉时，他认为可能来自他的母亲。莫洛的母亲是一位聪慧贤淑的东方女性，多愁善感，富有爱心，对于莫洛的影响很大，这在他的《四月》、《母心似金》及《在父母墓前》等作品中都有提及。《四月》堪称一篇音调铿锵、意蕴优美的散文诗精品，在这里莫洛深情地回忆：“我来到这个世界是在四月。/我不知道四月里的那天，是否正是江南霏霏淫雨的日子，天上地下全都是湿漉漉的？/四月，桃花在冷雨中残了，柳条在暖风里绿了。欢乐和忧患同时涂抹着江南的春色。/我是母亲最后的一个儿子，母亲把对哥姐们全部的爱加在一起来爱我。我吮吸的不只是母亲乳房里稀薄的奶汁，我还吸进她心中所有的爱。爱之魂注入我温热的血液而流动。/……‘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在我还不懂得什么是爱的时候，我已背熟了这支古老的爱情之歌。/七十三年前的四月十七，在迷茫的追忆里，仿佛就是去年今日。/但我用血液滋润着的爱之魂，至今未有衰老。”新作《母心似金》中，莫洛也写道：“母亲，你用爱消除灾祸，你用爱赶走恐怖。母亲，是你用爱教我勇敢，使我成为一个体魄健全、意志坚强的人。……母亲，我从你身上懂得了一个真理：爱是不能乞讨的，爱也不能装假，爱只能无私地赐予、奉献”……

莫洛从他母亲那里得到了爱，并继承了善良、纯真的个性。他从少年时代起，就喜欢养一些小动物，如猫狗鱼鸟等。他说：“我爱小动物可说是我的天性……对于小动物，我爱抚它们，只给他们爱，不求报偿”（《我养的鸟儿都不歌唱》附记）。然而更为难得的是，他的爱并不仅仅限于自己的生活圈，而是随着博览群书，视野不断开阔，“我从小喜爱文学……特别是夏丏尊先生翻译的《爱的教育》这部书，读得真叫人爱不释手，我读着读着，常常被感动得不断流泪，止不住的流泪。我从这些书中受到爱的感染，从而受到爱的启发，使我懂得爱，理解爱，尊重爱”（《闯入者之歌》后记）——从而，渐渐地由狭窄的个人之爱发展为对国家、对社会、对人民大众的爱。

读中学时，莫洛在温州领导了学生爱国救亡运动，以致遭到当局通缉，不得不离家出逃。抗战爆发后，他从上海回到温州，组织战时青年服务团，从事抗战宣传工作。1940年秋，赴皖南参加新四军，后辗转到达盐城，在苏北抗日根据地工作。一种负责任的社会态度，使他充满对这个社会的爱，以致忘我投身革命。所以，“莫洛初期的散文诗使我们感受到一个殉道者被使命感和献身欲所激起的那一腔壮烈情绪，是何等强烈”（骆寒超语）。

这段时间，莫洛以“爱”为主题的散文诗主要有《爱的种子》、《大爱者的祝福》等。《爱的种子》叙述了一位走访各地、寻找一种种子的人，他先后遇见“荷枪的士兵”、“大腹便便的商绅”、“手握长剑的王”以及“艳丽的少女”，但结果都不令他满意。最后，他看见一群正在辛苦劳作的穷苦青年人，终于从他们身上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并借一位青年之口说出了：“我们要奠基建造一个人间的乐园，拓辟一条新的道路，这路连着旧的世界。让所有的人都来到这里，让所有的人——人与人之间，消灭了仇恨。……我们撒播的种子，却是宝贵的生命——这就是人间最可贵的爱的种子。”另一篇《大爱者的祝福》是莫洛系列散文诗《叶丽雅》中的一篇，通篇洋溢着澎湃的热情，节奏轻快，表达了作者对生活的热爱与对爱的追求。另外，《晚霞——太阳》、《土地》、《闯入者之歌》、《勇士》等等也是这段时间内写成的。

值得指出的是，前面提到的当爱受到挑战、遭到羞辱时“也会用恨来反抗，用恨来保护爱”的虎刺梅，几乎就是莫洛这段经历的概括与诠释。

有着丰富多彩人生经历的莫洛，相信爱的伟大力量，认为爱是产生一切行动的力量源泉。他在一篇怀念战友的《遥远的挽歌》中认为：“无私才有大爱，大爱产生行动的力量”。在《玻璃钢奏鸣曲》这篇赞扬全国劳模的散文诗篇中，莫洛说：“美是信仰，爱是力量”。晚年在病房中急就的那篇《死神的女儿》，他以“爱神”作为死神的独生女儿，刻画了一位善良、美丽、聪明、天真而深情的女人形象，“她唱的是生命的歌，生命的歌是永不凋谢的青春。”

解放后的莫洛人生道路仍是坎坷多艰，曾被作为胡风嫌疑分子受过审查，文革间又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以致搁笔三十年。因此，他在散文诗集《闯入者之歌》后记中说：几十年来，始终觉得自己是一名“闯入者”。这些不平凡的人生经历，使他更加渴望爱，渴望人间充满爱，正如在较近出版的一部散文诗集《闯入者之歌》后记中所言：“爱是平凡的，爱又是伟大的。如果人世间人人都讲爱，人人都有一颗爱心，那么世界就会太平，人类就会更美好，持久的世界和平就能够实现。”

莫洛以爱为主题的散文诗，是当代散文诗界中一枝独具特色的奇葩。在文学作品中如此多篇幅地宣扬“爱”，以“爱”为创作核心，以“爱”为主题，而且篇篇各具特色、互不雷同，恐怕他是古往今来第一人。这是一种非常独特的文学现象。骆寒超教授认为：“展眼当代散文诗坛……就是展现主题思路的方式——艺术表现吧，除了郭风造境以抒情的写法，柯蓝借物以喻理的写法以外，莫洛是独辟蹊径的，他让富有象征色彩的人物、神秘情趣的情节以及真实的细节描写融而为一，化具象为意象，来暗喻情理。这种写法，不能不认为是更富有现代色彩的”。而从主题思路及追求方向上，我们也可以这么说：郭风取材于山水乡土民情、强调意象及情调、语感有机结合的散文诗，体现的是一种自然之美；柯蓝追求声、音、画、文一体化“载体论”探索及其实践的散文诗，是一种组合之美；而来自祖国东部沿海的莫洛，以“爱”为主题、追求人群社会完美和谐组合的散文诗，体现的则是另一种人性之美。

毕竟文学作品能在相当程度上感染人的情绪，影响人的思想观念。例如，读巴金的《家》、《春》、《秋》与读金庸武侠小说便会分别是两种不同的感受。莫洛以宣扬“爱”为主题的散文诗大多化抽象的概念为有形的具象，寓哲理说教于生动的文字比拟，让人受教于无形。因此，我以为：莫洛的散文诗并不仅仅是诗，还是鞭子，是航标，更是一帖静心剂。

一个时代造就一批人。在经济大发展的今天，一切商业化了，拜金主义、功利主义思想抬头，人与人之间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普遍处于繁忙、紧张、焦虑的状态，莫洛以讴歌真善美、呼吁大爱为主题的散文诗作品在当前环境下的意义显得是那么的突出。不管“我的歌声融合在海洋般澎湃的合唱里”（《闯入者之歌》）的那一天是否会真正来到，但我想这位现代社会中闯入者兼大爱者的呐喊声，现在应该是要引起国内文学界、学术理论界的充分关注与思考的时候吧？



2004年12月12日初稿

2005年1月8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