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st Winner 澳洲长风论坛

[州来一夫]

闲话饮酒
　　文/安徽胡焕亮

　　我们淮河流域的人，历来饮酒豪爽。再大的盛宴，再小的聚会，但凡做东的总会殷勤劝酒，能让客人多饮几杯，喝得尽兴，视为自己有面子。可我记忆的深处，以前人们饮酒不似现在的样子。那时候亲朋相聚，大家用的都小酒盅，一瓶酒能斟三十多杯的那种。就这样，一盅酒也要两到三次才能饮完，极少见一口一杯的。
　　按辈分，论年龄，客人依次落座，每人面前一副盅筷，一只醋碟。一般人家都会先安排下酒菜，酒喝得差不多了，再上佐以主食的菜肴。通常情况下，三杯酒下肚，主人会率先“打通关”。如果主人不善饮酒或者没这专长，准会请一个有此强项的人代替自己。“打通关”，就是通过划拳、压指——五个指头比大小、或者猜火柴棒、数扑克等手段，每个人面前都轮到。一轮到头，称之为打了一个通关。然后每个人都以此类推。智商高、运气好的人往往能少喝酒，反之，就多喝酒。这样，一场酒宴下来，少说也得一、两个小时。所以偶尔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些酒量大，智商高、运气好的人，会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陪酒的人换了几拨，客人没醉，陪酒人却醉倒了几个。
　　若是谁家操办喜事，人客众多，每个桌子上都会安排一个能说会道,而且有一定酒量的人斟酒，以便尽量让客人喝好。我们这一带的人不知从哪里学的语言，斟酒不叫斟酒，而叫“写酒”——至今我也没闹明白，（xie）,究竟该哪用个字！
　　赶上寒冷的天气，斟酒不直接用瓶子往酒杯中倒，而是先把瓶中的酒倒进酒壶。那是一种陶制酒壶，一壶估计能装半斤酒。有炉子的人家，会把酒壶放在炉火上温热；没有炉子的人家，就把酒壶放进锅洞，利用其中的余温把酒烫热。人客多的，会点燃麻秸或者芝麻秆烫酒。倘若有个十座八座人客，得有好几个专门烫酒的人。这烫酒可是个技术活儿，烫酒人得全神贯注，拿捏得当。不然酒不热，客人会不高兴；酒太热，会烫了客人的嘴，甚至把酒给烧着了。
　　酒烫热了，有专人用木制的托盘端上酒桌，机灵的斟酒人，也就是“酒司令”，会站起身来，双手捧壶，选准会饮酒的长者为其斟满酒杯，一边亲切地称呼叔叔或者大爷：“请您老人家尝尝酒烫得怎么样？”，一边递上酒盅。那目的就是巧立名目，让那个人多喝一些酒。不明就里的人还真的会接过酒盅尝一尝。只要你喝了第一盅，准得再来第二盅，酒司令会美其名曰：“一条腿怎么走路？”等到饮酒者发现上当，已经为时已晚，至少两杯酒下肚。
　　后来，酒司令为了省事或者热酒供应不上，干脆在自己面前的醋碟子里面倒些酒，点燃后，在那蓝莹莹的火苗上烫起酒来。慢慢地，经验越来越丰富，在倒酒的醋碟子里放进些许食盐，这样就能烧得时间长一些，而且火力更足。
　　往往一场酒宴结束，酒司令还饥肠辘辘——光顾着烫酒、给人斟酒，自己没有多少空闲吃菜。
　　到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市场上的白酒度数逐渐降低，每瓶的含量也不足斤了，年轻人显得酒量都特大，小酒盅已经不过瘾了，换上了醋碟子。一般的碟子都能盛三、四盅酒。再后来，就用喝茶的茶杯代替了醋碟子，一杯足有二两酒。喝到尽兴处，时不时还会出现“炸雷子”。炸雷子，是盛行于安徽淮河流域的一种喝酒风格。就是两杯相撞发出响声。酒场如战场，酒风见人品。只要是听过响的，就得一口喝干喝净，是丝毫不可打折扣的。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虽是孤独了些，但也是一种惬意。可这些喝法不具代表性，远不及炸雷子有气势，更豪放，更加畅快淋漓。其实这种炸雷子式的大碗喝酒的方法，准确的说，应该是北方人与兵营中的规矩。对于南方人来说，打死也不会玩命似的炸一个雷子。我想这大概与水土有关，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嘛。南方男人生的细皮嫩肉，只能是浅斟辄饮，喝点啤酒、米酒、葡萄酒什么的，度数相对更低一些。其实这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喝酒，广东人不是称酒为水吗。北方人粗犷豪放，身高马大，性格刚烈，大碗喝酒更能体现北方人的壮志豪情和朴实憨厚的特点。
　　纵观酒场，我们不难发现，有情意的人喝得推心置腹、相见恨晚；有素养的人，喝得豪情万丈、侠肠寸柔；有文采的人，喝得激情四射，诗文勃发。而那些浅薄之徒却喝得口无遮拦，恶语伤人；无德之辈则喝得四邻不安，社会失宁；无良之辈则喝得滥用职权、祸国殃民......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俗话说“无酒不成席”。关键要看怎样掌握尺度。岂不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样的道理，酒能活血化瘀，联络感情，活跃气氛，也能令人失去理智，如火伤身，肆意忘情。
　　让我们正确享用祖先留下来的一切物资的和精神的财富吧！





作者简介：胡焕亮，男，笔名：淮上老骥、州来一夫。教师，淮南市作协会员，淮南硖石诗词学会常务理事、常务副秘书长，淮南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文学院第三届高研班学员；《诗文杂志》编辑部编委、中国诗词研究中心暨中国诗词研究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有八十余万字诗歌、散文、小说、故事等散见于国内外刊物杂志。
工作单位：安徽省凤台县经济开发区中心校
通联地址：安徽省凤台县时代广场内西北 501邮箱 胡焕亮收

邮编：232101

电话：13685546967

邮箱：huhuanliang0820@163.com

QQ:42836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