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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志富]

新中国成立六十周年随想
钱志富
一些人喜欢将一个国家的历史和年岁同一个人的历史和年岁相比拟，当然这样的比拟是没有大错的，可是在笔者的心目中总觉得这样的比拟有点不伦不类。今年是新中国成立六十周年，不少人这样说，哎呀，新中国已经六十岁了，应该祝贺！是的，新中国成立六十周年，应该祝贺，但一个国家的六十年是不同于一个人的六十岁的。一个人的六十岁可是老年的开始，一个国家的六十年可是年轻的标志呀！一个人能够活到六十岁实属不易。有的人说，一个人活到四十岁死掉了，就不算短命，更何况六十岁，当然如今天下太平，医疗发达，活到一百岁的人也很多，但六十岁的人毕竟可以算是一个老人了。然而，一个国家如果只持续六十年，那只能算是一个短命的国家，中国历史上有好几个短命的王朝，短命的名声不会太好，秦始皇，隋炀帝和成吉思汗的王朝都是留下了骂名的。
如今活到六十岁的人有福了，不仅说明他自己生命力健旺，而且他亲身见证了共和国的曲折、苦难、光荣而辉煌的历史。是的，用一个名叫天蓝的诗人的话来说，共和国是“象太阳般升起”在“我们古老悠久的祖国的地平线”和“我们五千年来耕耘种植缔造经营的大地”上的，诗人用了象新生的旭日一样的温煦语言欢呼：“让一切纪念的钟声响起来/让一切欢乐的锣鼓鸣奏起来/让一切威武的礼炮拉开火来/让一切庆贺的汽笛叫唤起来/让我祖国庄严肃穆的大地/ 都为着这欢欣而幸福的时辰而欢腾起来呵/让我们所有工厂矿山的工人弟兄/ 所有农村的农民儿女/ 所有战壕里的战斗士兵/ 都立起身来欢呼/举起双手来呵/ 亲爱的父老弟兄/ 迎接我们新的人民的国家/她如同鲜红壮丽的太阳/从我们古老悠久的祖国的地平线上升起/从我们五千年来耕耘种植缔造经营的大地升起”。可是人民共和国成立不久，那个被诗人尊称为“新中国人民之父”、“人民伟力与智慧的象征”、“人民的信念与希望的信托者”的共和国主席却开始了折腾，一些别有用心的野心家迅速聚集在他的周围帮助他折腾，在近三十年时间里他错误地发动了历次运动，比如他错误地发动了对《武训传》的批判，错误地发动了对“胡风反革命集团”的批判，错误地发动了“反右”运动，错误地发动了“文化大革命”，而这场被世界历史学家成为人类历史上的大浩劫的“文化大革命”竟然持续了十年之久，不仅使得一个建国初蒸蒸日上的祖国蒙受了灾难，而且使得人民年年过上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总之国计民生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共和国前三十年的非自然减员人数何止千千万！写到这里，突然想到，我们当下的国家领导人前不久说过的一句话：“我们再也不能胡折腾”。“胡折腾”三个字不过是民间口头语，然而这三个字出自一个有相当高声望而且正在勤谨治国的国家领导人之口，这对于一些深通共和国历史的人来说，不能不说是耐人寻味的，令人深思的三个字。
文革结束时的中国可以说是百废待兴，所以当人们在八十年代初读到诗人舒婷的爱国诗篇《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时可以说是真的百感交集，诗里写道：“我是你河边上破旧的老水车/数百年来纺着疲惫的歌/我是你额上熏黑的矿灯/照你在历史的隧洞里蜗行摸索/我是干瘪的稻穗；是失修的路基/是淤滩上的驳船/把纤绳深深/勒进你的肩膊/—— 祖国啊！/我是贫困/我是悲哀/我是你祖祖辈辈/痛苦的希望啊/是‘飞天’袖间/千百年来未落到地面的花朵”，还在文革终于结束了，还在党和国家终于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经济上来，好在“胡折腾”的历史终于一去不复返了，所以诗的后半部分充满了理想和希望：“—— 祖国啊/我是你簇新的理想/刚从神话的蛛网里挣脱/我是你雪被下古莲的胚芽/我是你挂着眼泪的笑涡/我是新刷出的雪白的起跑线/是绯红的黎明/正在喷薄/—— 祖国啊/我是你十亿分之一/是你九百六十万平方的总和/你以伤痕累累的乳房/喂养了/迷惘的我，深思的我，沸腾的我/那就从我的血肉之躯上/去取得/你的富饶，你的荣光，你的自由/—— 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该诗写得富于深情，读来脍炙人口，充满对于刚刚过去的祖国的反思，如果读者能够结合前面引述过的天蓝的首《中华人民共和国象般升起》，那将是耐人寻味的。
当然，共和国前三十年的曲折、苦难也不全是我们自己的瞎折腾造成的。这同当年的两个超级大国即美国和苏联的交恶也有相当大的关系。斯大林去世之后的苏联突然改变了对华政策，撤走了帮助我们进行现代化建设的所有专家，而人民共和国对美国没有感情，当然美国对人民共和国也没有感情，中国没有别的路可走，只有自力更生这条路。自己的路当然只有自己来走，但自己的包含量不只是某一个个体，我们这个自己是五个亿，我们当时的领导人要为五亿人谋幸福，而在谋幸福的方式上，他们对苏联和美国方式断然拒绝，也断然拒绝了中国传统的方式，所以剩给一个五亿人的人口大国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共产主义，然而共产主义谁见过呢？谁都没有见过。还有一个当时的领导集体对这么一条路事实上各人有各人的看法的，所以步调不一致是肯定的。这种看法、步调的不一致引发了党内斗争，而党内斗争的解决方式缺少法制支撑，其实有法不依，宪法只是一纸空文，过分依赖唯一权威，这些都是酿成各种运动式灾难的原因。
当然，共和国前三十年也并非一无是处，要全盘否定。共和国前三十年初期的建设成就多少给共和国的发展道路起到了榜样的作用，其实初期同苏联的广泛深入的交往以及所得到的好处也对改革开放的全面展开起到了一定的启发和诱导作用。建国初期从世界各地吸纳的海归人才对共和国的科学技术的现代化尤其是两弹一星的研制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应该说，共和国的前三十年的中国是贫穷的，但在某些方面是不落后的。此外，共和国前三十年的人口政策虽然也是一个失误，然而这些多生出来的人成了改革开放时期经济建设的主力军，为中国经济的繁荣和发达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而且这些人中的许多人经过八九十年代的教育培养成为了世界顶级人才，为整个人类的事业作出了自己的贡献。
改革开放三十年是中华民族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腾飞梦想的三十年。1978年，党中央彻底抛弃了“两个凡是”，做到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不仅平反了一切冤假错案，使得不少受到迫害的各行各业的精英人才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来，而且很快全面恢复高考，注重发展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迅速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建设人才，而且全面开放，既吸纳外资、技术又引进外来人才，在沿海建立了一大批经济特区给予特殊政策，任其发展。当然，我们尊敬的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老人已经去世十多年了，可是他生前的那句“发展才是硬道理”的确深入人心。鸦片战争之后中国经历了“落后就要挨打”的痛苦历史，中华民族不愿意落后，建国之初我们提出要赶超英美，这个口号对于艰苦奋斗数十年的中华儿女来说由先前的豪言壮语变成了后来的实际行动。有人说：“新中国六十年，既是中国走向现代化的历史，也是中华民族走向复兴的历史。”此话不假。当然，我们目前还面对着相当严峻的挑战，不确定的因素很多，一些是国内的，比如国际金融危机引发的国内社会危机，大面积农民工失业，大面积大学生找不到工作，这给党和国家施加的压力很大，当然还有腐败问题，以及有腐败问题时常引发的民变事件，也有全球变暖引发的灾害性气候问题等等。此外，来自他国的挑战不容忽视，一些国家总在挑刺、找茬，企图引发争端，这些问题处理不好就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我们的祖国还年轻，只有六十周年的建国史，然而六十周年已经是一个重大的历史时段了，在这六十年时，祖国的变化可真的是天翻地覆。笔者在这六十年中活到了四十三岁，经历了许多重要的历史事件，亲自见证了改革开放引动的经济、文化大发展，当然笔者同许多同辈一样也是祖国大繁荣的一名奉献者和受益者。我们庆祝祖国的六十岁，也是在庆祝自己的辛勤工作。写到这里突然想起诗人天蓝《中华人民共和国象般升起》的最后一节：“呵，颂歌哟/过往的祖先和将生的后代共奏共乐的颂歌/我们人民——人民的创业光荣不朽/我们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呵，亘古长存”。是啊，祖国万岁！

[三弦儿]

是啊，祖国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