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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兴濂]

雁阵高飞
李兴濂
深秋，走在水库下游水草丰茂的河边，蓦然听到雁阵的鸣叫，寻声望去，只见明镜似的蓝天上，披着金色余晖的洁白身羽的雁阵，徐徐南飞，忽儿组成“人”字，忽儿变成“一”字队列，在一片“喔啊，喔啊……”的雁唱里，其声远而悠长。瞬间飞过头顶，渐渐地消失在茫茫天际。大有一去不复返壮别天涯的气势，给人以心灵的震憾！
很多年看不到雁阵、听不见雁鸣了。近年来，由于人们环境保护意识增强，蓝天再现，绿水又碧，草丰树茂，气候宜人，水库下游那条不冻河，清沏见底，生长着芦苇、蒲草、荆棘，成了鸟儿、鱼儿的乐园。每逢冬季，便可以看到上千只野鸭、鸳鸯等水鸟在河里嬉戏的场面。而在深秋时节，大雁纷至而来，又匆匆离去，这里成了它们能量积蓄和千里征程的中转站。列阵南飞的大雁翔集在这里，有的在水中觅食，有的在梳理羽毛，有的扑扇着翅膀在水中起舞，有的把头藏在翅膀下小憩……引得无数人驻足，欣赏大雁的千姿百态。
古人赞美大雁具有“五常”之德：群起群飞，携幼助孤，仁也；失偶而寡，至死不配，义也；依序而飞，不越其位，礼也；衔芦过关，以避鹰隼，智也；秋南春北，不失其时，信也。大雁几十只、几百只互相紧接着列队而飞，这就是“雁阵”。雁阵高飞，一般是在早晨或傍晚，也有在夜间。傍晚和夜间的雁阵，总是给人以苍茫之感，雁过后的夜空一片沉寂，一下子变得无限空阔。而早晨的雁阵，在灰蓝色的背景下，映衬彤云和晨光，它们像一粒粒发光的珍珠，使天空充满了生机和活力。雁阵由有经验的头雁带领，称为领头雁，它承担领头的重任，承受最大的空气阻力，当头雁的翅膀在空中划过时，翅膀尖上就会产生一股微弱的上升气流，排在后面的就可以依次利用这股气流，从而节省了体力。当领头雁竭尽所能后，后面的大雁就会主动地顶上去，从而保持了飞行速度，长时间飞行而无需休息。加速飞行时，为了减少空气阻力，雁阵排成人字，减速飞行时，队伍人字形换成一字长蛇形。它们边飞边鸣，相互鼓励，携老扶幼，风雨同舟，充满活力。那高昂激越的雁鸣，就是整个雁阵勇往直前，远征的号角！
雁阵整齐的列队之美，雁鸣滴落的清亮之歌，引起多少古今诗人墨客的不尽感慨。汉代刘彻有“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落兮雁南飞”的叹谓；唐代吴融有“数声飘去和秋色，一字横来背晚晖”的吟唱；宋代陆游在漫吟“雨霁鸡栖早，风高雁阵斜”；李清照则在寻寻觅觅的感慨：“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这样的诗句，让人有一种苍凉之感袭上心胸。这些古人们也许太伤感了，雁去还归来，何叹之有！我倒欣赏刘禹赐的《秋词》：“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虽然是写鹤的，我觉得用到雁阵更合适，那秋日晴空，排云高翔的雁阵，不就是一首写在蓝天碧空上美丽的诗行，在晴空里吟唱；那整齐有序、矫健凌厉的雁阵，不就是一支时令的仪仗队，肩负神圣的使命，送走秋天，去引领春天么！
雁阵背负八千里路和月，在风中雨中的搏击中，远去了。谁能说在秋高气爽的天空上，听一串雁唳，看一眼雁阵，不是一种福分呢？那列队南飞、义无反顾的雁阵，永远给人一种蓬勃向上的朝气和昂扬旺盛的斗志！

[墨竹淡香]

那列队南飞、义无反顾的雁阵，永远给人一种蓬勃向上的朝气和昂扬旺盛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