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st Winner 澳洲长风论坛

[文榕]

故鄉的幽香


文榕


我的故鄉是江蘇無錫，出生時喝的是太湖水，太湖岸邊的茂林修竹、懸崖峭壁，以及浩瀚壯闊、氣韻清雅的美景，總是縈繞心上。
與故鄉的緣份似不太深，甫出世沒多久，就隨父母遷至西安，後又轉至景德鎮，最後長居福州。其間，回無錫的機會不多，時值今日，我於無錫呆的所有時間，加起來也未逾三年，但我卻深深眷戀著她。
猶記剛上小學時，父母因工作忙碌，把我從福州送返無錫，由姑姑照管。那時，父親出差帶著我，火車一到無錫站，就把我交托給姑姑。父親摸摸我的頭，囑我要聽姑姑的話，看看我，就隨火車走了。年幼的我，牽著姑姑的手，一步一回頭地望著遠去的火車，心中充滿了不捨。這樣，我在無錫呆了一年多。
姑姑蠻疼愛我的，嬰兒時在西安，她也照顧過我，對我有些感情。但我生活在以祖母為命脈的大家庭裡，堂兄弟姐妹一大群，姑姑也無法對我偏愛了，我就跟其他兄弟姐妹們打成了一片。
那段時光也有些趣事。我於無錫國棉職工子弟小學插班讀二年級，開始在學校學唱歌跳舞，還參加過大型的演出，報過幕，也表演過獨唱獨舞。在獨唱獨舞節目《大寨的亞克西》中，小小年紀的我，化妝成一個老頭，畫著兩撇小胡子，邊唱邊跳，維妙維肖，贏得了好評。上學放學，走在胡同裡、大街上，總有些同學和鄰居指指我，投來讚許和艷羨的目光，我初嚐快樂的滋味，掃去了不在父母身邊的一絲淒涼。
生活總不是一帆風順的，不久我得了急性腎炎，住了兩次醫院，還不能吃食鹽，最終康復出院，但急壞了福州的父母。母親在我痊癒後，到無錫把我接回了榕城福州。想想在無錫的一年多，跟堂兄弟姐妹玩在一塊兒，好熱鬧，但我還是喜歡和父母在一起的感覺啊。
如此一別多年，皆未返鄉。直至婚後，我攜夫君及父母再訪祖母和姑姑等親人，才回到了闊別許久的故鄉。猶記得那個冬天，一日，親人們正在舉行家庭舞會，溫馨浪漫，其樂融融，忽然，外面飄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銀妝素裹，天地一片素淨。夫君是廣東人，未見過雪，興致勃勃地在家門口替人拍照，我倆亦在清冽的雪花中留了影，笑意盈盈。大雪見證了我們的情感，其後雖歷經了一些考驗，最終仍融洽地走在一處。啊，那天，大家的臉凍得紅樸樸的，玩得多開心！
彼次在故鄉只是短暫的逗留，近期回鄉則是在病後。前幾年，母親因病去世，或是宿業未清吧，我亦得了場重病，適逢父親來港探親，出院後，在父親的建議下，我隨他回江蘇養病。感謝上天，賜予機緣，我又得以和父親朝夕相處了近半年。其間，我們再去故鄉探望姑姑，在無錫住了兩、三個月。又見親人，嚐到了故鄉的美食。一次，為了增強體質，父親騎單車帶我去郊外爬山，我一路爬得好快，父親跟在身後，在一山間寺廟外的松樹下，我們停下小憩。那時是午後吧，冬日，山間的空氣特別清新，父親和我站著輕聲說話，我望著父親的眼睛，仍是那樣透澈的像藍天一樣，心中就有一種無言的感動。由小至大，一凝神，就能看見父親這透澈的雙目，裡面棲息著水晶一樣的靈魂，映照我的成長。多想就這樣一直凝望父親，直至我也有他這種水晶一樣的靈魂，飛揚在藍天下……
光陰荏苒，不久，我隨父親去了常州的住處。父親再婚了，老年又有了依傍，我從心裡為他高興，我則痊癒後再次不捨地離開了他，返回了香港。
故鄉，伴隨著這麼多親人的心靈和思憶，印在了我的心版上。如今，父親與阿姨(父親再婚的太太)已定居常州，我不知尚有多少機會再回無錫，但對故鄉的情感流淌在我血液裡，她於我心中彷似生了根，年年月月，陪伴我的身影遠走天涯……


28/02/2009黃昏

[巫逖]

童年趣事，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