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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祉]

柳笛聲聲
徐成龍-浙江省台州市

二憨並不憨，身材魁梧，忠厚善良，山砍柴，下河捕魚，都是一把好手，尤其能吹柳笛子，吹出的聲音悠揚悅耳，引得村裏幾個小不點兒身前馬後圍著他轉。
那一年的夏夜，月光投下斑駁的陰影，突然響起了幽幽的柳笛兒聲，飄忽淒惻，如泣如訴。大家知道，那是二憨在吹奏。一位奶奶聽後歎息道，二憨在想媳婦了。
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村子裏與二憨年齡相仿的後生都娶了媳婦生了娃，唯獨他是光棍一條。二憨家裏窮，父親早已去世，家裏有個老母親，沒有姑娘看上他。
後來，二憨終於娶了媳婦了。一天，一個外地人帶著俊俏的姑娘來到村子，願意把姑娘嫁到村裏來。老人們自然想起了二憨，一番撮合，二憨也滿意，東借西湊了二千元錢，姑娘就留下來了。
有了女人的二憨大不相同了，進進出出眉開眼笑的。一個小孩說，二憨叔，好久沒有聽到你吹柳笛了，吹給我們聽聽啊！二憨二話沒說，隨即摘了一片柳葉放在嘴裏吹起來，聲音時而小橋流水，時而波濤洶湧。
有一天早晨，村裏人聚集在一起，說著二憨的女人逃走了。以後，人們就常常看見二憨跑到村後的林子裏去哭，哭得好傷心。哭著哭著就吹起了柳笛，吹得人們的心都碎了。人們長籲短歎，這個二憨命怎麼這樣苦啊？
大爺說，二憨，呆在深山冷嶴也不是事兒，你出去找點事幹，賺點錢回家娶媳婦吧！
大媽說，二憨啊，鄰村的後生仔出去打工了，回家時不是帶來了媳婦嗎？你也出去打工，或許也會帶個女人回來。
二憨聽了默不作聲。可誰知道二憨的心事，他走了，家裏的老母親，孤孤單單的，誰來照顧？這以後二憨沉默了，每天低著頭，自個兒幹著活，晚上就在後邊的山坡上吹柳笛兒，幽幽地吹著，一曲又一曲。
兒子是母親心頭的肉，看著二憨沉默寡言，老母親的心像刀割一樣，整天以淚洗面。老母親知道兒子心頭的痛，喘著氣兒說，兒啊，你出去吧！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扛幾年。你娶不上媳婦娘也死不瞑目。說著，母子倆抱頭痛苦。這一夜，二憨家的柳笛聲響了很久。
到了年春，村裏有人出去打工了。二憨幹著自己的活兒，臉上不再憂鬱了。空閒的時候，二憨伴著母親的身邊，盡情地吹著柳笛，時而高亢，時而低沉……聲聲的柳笛，在山村的上空嫋娜地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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