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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未]

草或者蚂蚁（外三首）



文/阿未


我以草的名义，在春天的大地上
对你絮叨，对你拉开绿色的阵势
一路描绘我的情感，至千里之外
让你临窗观景，让你躲闪不及，让你
难以打断我的陈述，像你过目不忘的一首诗
那些词语已散发出青草的芳香
在你的目光之下，爬满整个春天……


你无法隐入万物，也不能若隐若现
你必须安之若素，迎接这些草
成为你的家园，得允许这一路随行的风雨
这睡去又醒来的阳光，按部就班的四季轮回
一并来到你的面前，还有这些
草丛中忙碌的蚂蚁，它们卑微如我
却有力拔山兮的力量……



雨 中


在一片庄稼成熟之前
在一个少女换掉裙子之前，夏天
被一场接一场的雨淋湿，这些雨
具体到每一个白天和夜晚
具体到我目光所及的每一寸空间
一如我相别多年的知己
一朝相见，就在我的心里电闪雷鸣
淅淅沥沥，似在无休止的述说
我必须仔细倾听，这凭空
散落的语言，这一个词一个词的汇集
它们在生活的洼地上浸过
像我久违了的感动和泪水
像一些往事重现
多么亲切……



退 守


夜深了，我还不能入睡，黑暗
以一堵墙的形式向我逼近
如同一条贪食蛇，把那些裸露在
光明里的事物一寸一寸的吞掉
我听到一些声音像巫师念动的咒语
悄悄地穿墙而过，不断的对我重复
成为潜入生活的垃圾，在我的面前堆积
让我难有片刻的安宁，让我
无休止的逃遁，我固守多年的
生活的疆域，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而我在退守，退守，直至痛失
此时，我多么怀念我曾深爱过的人
她们的身体像玻璃一样碎去
散落在这一片暗里，我看不见她们
正如我渐渐失守的生活，我真的不知道
它们都流落何方……


蜗 居


久未出门，在这个铺张的夏天
我是院子里那些遍地生长的草
每天清晨，露水被阳光悄悄藏起
像我流落在地的汗水，像我
不断的自语，和土地交谈，并且
在泥土深处隐姓埋名，成为草
成为空气，成为一种心绪，
在夏天成群结队地出现
却不为人知……

[珍珠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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