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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逖

詩寫在無奈的大地

——答著名詩人冰夫

（組詩）

李景麟

面對這一幅幅畵面

無言，無助，無奈

淚水默默流下來……

……一位波蘭詩人說

把你的第二靈魂送到

山巒之外時間之外

告訴我你看到什麽，我將等待

——冰夫 6．26

一

告訴你我走在蒺藜蔓衍向遠方的山巒

在赤地深處蘆葦枯黃於污瀦的凹窪呵

我！拔一根蘆枝當筆蘸着黑泥漿作墨

把郁懣在心的詩句寫在這無奈的大地

只有呵只有那嘶鳴的風向着長天嗚咽

落日呵落日朦朧着慾睡腥紅的眼

無視呵無視呼天喚地悲憫的詩人

二

寸草尚一嵗一枯榮生生息息

學大寨的標語卻逐嵗月斑駁

像蛇蠍詭譎誘惑的毒芯添過

大地呵在歴史的痙癴中顫慄

像久恙沉痼的母親有心無力

她再經不起狂風驟雨

肆虐這片貧瘠的土地

三

原始的刀耕火種呵

演繹着時空的反差

貧脊的土地

落後的耕作

能生長希望嗎

四

——寫孿生哥倆吳雨見與吳見雨

一個沒有雨可見

一個沒見到有雨

兩棵渴望雨的苗

在皸裂的大地

寫下熱愛祖國

像晨唱的鳥

唱着童貞

可他們

被誰暗投在這荒村呵

連同那金子般的童心

五

——問路印象

民風淳樸

上善若水

六

——青壯男女出外打工的山村

脊貧的山村

還睡在早晨

沒雞鳴和狗吠

連風也沒醒來

一片死寂陰沉

嘩喇一扇門響

走出一位老人

身後跟着女孩

背着書包去上學

和爺爺揮手告別

她行色匆匆

要爬山涉水呵

唯飄拂的紅領巾

點燃了天邊朝霞

給這山村

只剩老人和孩子

的山村呵

平添了些許生動

七

兩堆石頭中間擋塊板

簡陋不能再簡陋的課桌

近於原始近於荒蠻呵

此二十世紀的山村國小

恐怕當今世界僅有呵

我的心悲涼

我的臉羞憤

我扣問大地

大地無言呵

於無聲處

啞忍着無奈

八

——給女孩等等

等等你是個好孩子

一顆稚幼的心

卻承載着苦難和沉重

等等你等待的有多少

等等你等待的要多久

只有你的心裏知道

你甚至不和媽媽說

也許你只求父親平安

也許你只求父親討囘工錢

也許你只盼爸爸早日囘來

看到你和弟弟的獎狀

爸爸綻開欣慰的笑臉

九

——福祉只是美麗的傳説

我無力蒼白的詩已無法解讀這美麗的傳說

用我的眼淚滴血的心愛和同情嗎

不！

只能用爬樹是孩子課間唯一的游戯和樂趣

———老師在屋頂開出的天窗給教室風光

———那吃飯的地方還殘留着篝火的餘燼

———那睡覺的地方木板搭的窩難敵風雨

———那問她為什麽不上學就哭的女孩子

———書非窮不可讀也

———那讀好書長大坐火車去北京的童話

———對那有調皮眼神男孩的愛憐

———那七十八嵗天天在山上放羊的老人

———那用悲愴的利刃刻在心上無聲無言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