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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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9/11/27 文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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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
文/屈文平
老屋是爷爷和奶奶手里建造的一处宅院,约三分地大小的面积上,呈东西走向盖了三间大瓦房,紧靠东墙又呈南北走向盖了两间厨房,大房和厨房之间约两米宽的空隙里栽了一棵梧桐树,与东墙相应的西墙根儿也栽有一棵梧桐树。
俗话说“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可老屋始终没有飞出或飞进过一只凤凰,只有那两棵梧桐树在经历数十年的风雨后,依然挺立在院子里,似乎在传达着主人美好的愿望。
为了堆放柴禾和积肥,老屋的院门朝内缩了七八米,留出了一片几十平方米的空地,栽了一棵椿树,两棵槐树,三棵榆树,其中有一棵榆树是二叔从野外移植回来的幼苗,当时叶子已经发蔫,眼看都活不成了,栽到院子里浇过几次水后,竟奇迹地发出了新绿。从此在老屋扎下了根,伴随着父辈们一同成长。
一次,三叔给地里拉粪,倒车时一下撞在了二叔栽的那棵榆树上,好大一块树皮被撞了下来,白花花的树身也受到了很大的摧残。这棵曾经散落在野外的幼苗,遭受了一场巨大的灾难后,又顽强地挺了过来,被撞伤的地方很快就长出了新皮,伤口愈合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鼓起的疤痕。如今这棵榆树大部分枝叶已经干枯,只有少数的枝杆上长挂着为数不多的能够体现生命特征的绿叶。
老屋,像一坛陈年的老酒,总是在不经意间,散发出阵阵诱人的芳香,让我的记忆充满了温馨与甜蜜。
记得小时,叔叔、姑姑还没有结婚,老屋里时常充满了欢声笑语。叔叔和姑姑每次从生产队下地回来,都会塞给我几颗豆子或红枣类的吃食,然后逗着我玩儿。那时农村生活条件艰苦,全村人都围着一口大锅吃饭,爷爷有一手好厨艺,在村里食堂帮忙,我常拉着他钉做的小木车在村里跑来跑去,跟小朋友一起玩耍。什么时侯感觉饿了,就跑到食堂找爷爷要吃的,爷爷也总是提前就为我开了小灶,给我盛上半碗豇豆稀饭,掰半个馒头,虽然当时的生活很艰苦,可作为在那段艰苦的岁月中成长起来的孩子,我并没有吃多少苦。亲人们用自己的爱与温暖,缝补了那段残缺的日子,让我的童年没了苦涩,让老屋的日子多了几份温馨。
老屋激活了我太多的记忆,埋藏了我太多的往事,高兴的,心酸的……每当我咀嚼这些往事时,它总会释放出阵阵的幽香,让我的时间陶醉,记忆开始如阳光般灿烂!
七岁那年的清明节,大人们都在忙给祖先上坟的事,我和村里的孩子一起在门口玩儿,由于天气很冷,我就掏出为上坟准备的火柴,在前院的空地上点了一堆火,跟村里的孩子一起烤火取暖,不想一阵风吹来,火堆被风一吹,一下就把院门口的一大垛柴禾引燃了,熊熊的大火顿时燃烧了起来。一看闯了大祸,我们都慌了,其他孩子立即四散跑去喊人。我则傻傻的站在柴垛旁。父亲和叔叔闻到烟味立即跑出来,一看那火势,马上找工具挑水灭火。很多村民闻讯纷纷赶来,提水的提水,堆土的堆土,最后终于把火扑灭了,好端端的柴垛被大火毁得一干二净。幸亏老屋的房子没有受到损失,否则我真的是罄竹难书。事后,父亲狠狠地揍了我一顿。也许是父亲给我的那份疼痛使然,每次回到老屋,我都会想起给老屋带来灭顶之灾的那场大火,至今仍心生愧疚。
没有因我的意外而毁灭,老屋因爷爷和奶奶的存在而存在,又因爷爷和奶奶的相继离去而逐渐衰落。
叔叔,姑姑相继成家,只剩下爷爷和奶奶留守在老屋,老屋逐渐冷寂了下来。只有在逢年过节时,老屋才有了昔日的温馨。然而只是那短短的一瞬,却又顷刻间消失在了岁月的尽头。
老屋老了,从我大学第一学期爷爷去世的那个秋天起,老屋就开始变了模样,一下子没了精神,诺大的院子显得苍老了许多。门前的空地上也多了一些杂草。
爷爷走后,老屋只剩下奶奶孤身一人。父亲和叔叔也曾动员奶奶离开老屋,跟我们一起过,可都被奶奶拒绝了。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引起儿媳间妯娌不和,更不愿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屋。
先前的厨房因年数已久开始漏雨,奶奶就在后面大房的屋檐下支了口小锅,每天自己做饭。每次看到奶奶佝偻的身影在狭小的屋檐下艰难地拉着风箱,我的心里总会生出一阵莫名的酸楚,眼里好一阵的潮湿。每逢假期,我总会到老屋转转,帮奶奶提水、扫地,做一些家务。
奶奶虽然一个人过,但每次父亲和母亲下地干活,奶奶总要跟着父亲和母亲一起下地。每次从地里回来,奶奶总是一个人默默地走进老屋,拉起风箱为自己做饭。父亲和母亲经常让我喊奶奶一同吃饭,可奶奶很少去。只在农忙特别紧张的日子,奶奶才会跟我们一起吃饭。
奶奶一个人在老屋坚持生活了四年多,最后也追随爷爷而去。老屋就彻底的冷清下来,屋的灵性也开始慢慢地消失了。
爷爷在世时,曾立下遗嘱,三间大瓦房,父亲占西间,二叔占中间,三叔占东间。叔叔当初对爷爷的分配意愿,还颇有微词。如今三间大瓦房, 都长满了杂草,成了老鼠和蚂蚁生存繁衍的家园。没了院门的老屋整天都敞开着,成了村里谁都可以进出的院落。
望着老屋,我仿佛在触摸祖辈们走过的脚印,仿佛在岁月的沉淀中打捞祖辈们奋斗的汗珠儿。那份沧桑与辛酸,早已穿透了时间的阻隔,在我的心头打着转儿,让我年轻的心久久地无法平静。
老屋是爷爷和奶奶留在儿女心中的一块丰碑,老屋记载着祖辈们生活的艰辛和坎坷的人生,是祖辈们生活印记和成长命运的见证。老屋是永远不会老去的,只要记忆还存活着,老屋就永远屹立在子女的心里,灿烂并芬芳着一段花儿一样的日子。
作者 屈文平 (作者系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渭南市作家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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