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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华文作品33]中国四川作家周道模专辑

作者简介

周道模男中学英语高级教师校级调研员在《星星》诗刊、《四川文学》、《中国校园文学》、《中国现代诗》、《绿风》诗刊、香港《当代诗坛》、台湾《葡萄园》、加拿大《渥京周末》报、《澳洲彩虹鹦》等文学报刊上发表过作品组诗获《诗刊》《绿风》联合征稿奖，同时参加“西部的太阳——中国诗人西部行”采风活动。现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四川省作协会员加拿大《北美文学网》驻站作家、版主澳洲彩虹鹦国际作家笔会会员诗集《灵魂的歌唱》已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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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燕狂欢

几场秋雨，几天阳光。夹在秋雨和阳光中的稻谷焦躁地站在川西平原上，等着被收割的痛苦和欢乐。秋雨洗过的傍晚，地上散着湿热，天上铺开幽蓝，几朵干净的云在幽蓝中缓缓地航行。
我步出校门，漫步在古镇的老街上。习惯仰望的我，目光梳理天空的流云，心绪乘着凉爽的风飘飞。
近几年，在连山镇的老街与新街的交叉处，在稻谷思家归家的时节，每天傍晚都会飞来成千上万的燕子，歇落在街头电线上。燕子们叽叽喳喳，好像说不完市井闲话，这新奇的景观，有人赋文见报，久之也不希奇了。我也曾凝望和沉思过群居的燕子，但不明其中的奥妙。
而今天，刚出校门不远，我突然发现前面天空有密密麻麻的黑点，好像铺天的蝗虫就要盖地而下。走近一看，惊奇顿生，原来是一群又一群的阉子，在夕阳的余辉中表演群舞。最高处，一群燕黑点如雨，向左旋舞；一群燕在中层剪翅如流，像右飞翔；一群燕则散落电线，等距离栖息。
燕语嘤嘤，老街新街顿时流淌五线谱的乐曲。我伫立街头，观赏这自然的盛剧，一阵惶恐，一阵惊喜。层层激动的燕群把天空的幽蓝分割了、捣碎了，把静态的秋凉撩醒了、搅热了。你看，天上旋流的燕阵多像磨盘，磨出翻飞的翅影和生命的欢乐。你听，嘤嘤燕语汇成的歌，正合唱出少有的神奇和壮美。
我惊喜，惊喜的是今天的群燕把壮美写在天上，把欢乐撒向大地，用昭示透亮我的诗心。我惶恐，惶恐的是燕在上而人在下的处境。小燕啊，无论飞舞还是栖息，你们总在人的头上；就是暗示或告诫，也总是在上。如果没有诗人的翻译，人们是听不懂你们真心话语的。人啊，总被现实的大地所吸附，手不如燕翅，脚不如马蹄，这愚笨的身心啊！
哦，人也曾有过壮观的行动，但却是人山人海的战争和伴之而来的集体死亡！哦，人也曾聚集广场狂欢过，但却是煽动和操纵的组织行为。而燕子，没有组织，没有战争，甚至没有吵架争斗的劣行，只有这儿女长大后两代生命的集体狂欢！
何时何地，人类才会有自发的狂欢，才会有狂欢的生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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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读柳

眼前飘着河边的柳丝，心中拂着春风的嫩绿。几张稿笺，一只诗笔，有闲茶陪伴，我阅读春柳的心语……
是柳芽睁开了春天的眼睛。芽苞如米，舔着轻寒的薄雾。绽苞而出的细碎叶儿，像无数的小飞蛾在柳条儿上鹅黄地摇曳…… 柳叶儿渐渐绿了，叶片儿变长了，春风也就暖了，春阳也就笑了。就连垂钓的老人，也被柳丝拂出悠闲和恬静……
在我诗意目光的照耀下，随风起舞的柳条儿上窜出了花苞，等着吟唱春天的恋曲。路过春水的少女，开始裸露薄袜妆饰的美腿。柳条儿就有些激动，学她们摇着柔柔的腰姿。青春的目光就发热，就粘糊；青春的心就想挽柳条儿起舞，饮春光儿而歌……
河上的野鸭梦醒时，白鹭已把云朵扇落春水，鱼鹰也叼出了水淋淋的红日。孕育的诗意于是幸福地解开苞衣，柳絮儿轻轻地颤，盈盈地跳，无风时摹仿雪花飘飘，起风时就飞舞成活泼的精灵。借春风的名义，飘落的柳絮儿搂着抱着，在地上滚着团儿…… 稚声的儿童追哦，捡哦；花衣姑娘笑声如歌地捧哟，吹哟…… 寻春恋春的人们就步入漫天柔白嫩绿的梦幻……
从美丽中醒来，我的思绪又飘进了历史，碰痛了读过访过的那些名柳。灞桥柳折柳相送，折出了多少情意诗句，也拂走了唐朝。曲江柳临池攀柳，攀出了多少凄丽的泪水，但拂不去大地上的阴影……
也许是我柳下读柳春天咏柳，此时绿绿绵绵的柳条儿长发般飘来，抚爱我的脸庞，惹出这笔下的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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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的和网鱼的

我面前这条河，人们叫鸭子河。河中家鸭唱歌、野鸭翔栖因而得名。河的上游是闻名中外的古蜀王城遗址三星堆，从上游到我眼前的粼粼水波总是闪射着古老的天光，这天光在我看来便是沉重的思考。
我几乎天天面对的鸭子河，下游水闸放水时就袒露出清瘦的河滩。河滩上牛儿啃草，河滩上白鹭飞翔。河滩回水处便可见钓鱼的人们，他们栉风沐雨，持竿以恒；他们寒暑春秋，乐而忘返。河水流出了皱纹他们不知不觉，霜雾染白了头发他们也不管不顾。他们朝以新月下钩，晚钓含水的夕阳……
鱼儿时时上钩，悲剧永恒上演。
一天傍晚，我正在河边红房子处观看一位老人垂钓，忽儿又见一个撒网的人渐渐逼近，我真担心他一网连钓鱼的也网走。此情此景，我此生第一次遇见。夕阳、晚风，钓鱼人、网鱼人，水中的鱼、岸上的我，构成了人与自然的舞台剧景。这剧中有表演与观看的关系，有和谐与纷争的氛围，有收获和牺牲的内容，有欢乐和痛苦的感受。神思沉郁的我，时而跳进剧中时而跳出剧外。剧中的我，多是愚者和弱者鱼儿的感受；剧外的我，应是这部自然和社会媾合剧的解读者和解剖者。
钓鱼的人静坐水边，利用鱼们的贪欲，凭历史和经验获得自信，用小小的鱼饵作代价，以生命的时间为成本，用原者上钩的“文明”方式获取“鱼利”。网鱼的人则亲涉水中，挥一网强权，铺天盖地，罩向那些游玩的、交尾的、产卵的鱼们……幸而鱼们不搞计划生育，人们才会有永远“吃鱼”的机会和生趣。
钓鱼的只钓鱼的错误，网鱼的却网鱼的无辜！
柳风送走了最后一抹晚霞，钓鱼的和网鱼的都已隐入夜色。脱钩的鱼痛着嘴，漏网的鱼悸着心，它们也逃向那安全的草窝了吧？这只是场间休息，明天这场戏还要上演，并且将永远上演下去。夜色夜风是水，时间空间也是水，每个活着的人不都是潜泳其中的一条鱼吗？既使你有识不贪或欲贪无胆地避开了钓钩，也很难躲过那命运的鱼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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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大江健三郎演讲的感想

2006年9 月10 日上午，在北大附中的礼堂里，我和师生们一起聆听了日本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大江健三郎先生以《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为题的演讲。作为文学爱好者，我自然生出许多文学似的感悟。这些感悟也许像今天这飘惚的秋光，转瞬即逝吧。

真正的作家都是世界性的

在拙文《鲁迅墓前三鞠躬》中，我说鲁迅先生不仅是中国的“民族魂”，而且也是“人类之魂”。作为真正的和伟大的作家，他绝不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者，他的情思肯定是世界性的和人类性的。从鲁迅的作品、鲁迅对世界的影响中，我们可以感受到这一点。大江先生从鲁迅作品中感知希望，以自己的生命体验、以自己的儿子大江光的事迹深刻领悟希望的意蕴。在大江先生这篇演讲中我们真切感受到了这一点。因为大江不是狭隘的愚昧的“爱国者”，他才有良知说出正义的声音，他才有勇气冒犯日本右翼分子和当权者。当年法国的雨果不正是以世界的胸襟对英法联军抢掠、烧毁“外国的”圆明园予以揭露、对他祖国的军队在中国毁坏人类文明的罪行进行谴责的吗？

知识分子的本职

作为人类文明的继承者、传播者和创造者的知识分子，应具备哪些基本品质？独立的人格、社会的良知、世界的眼光、、批判的勇气、探寻真理的热情、铁肩担道义的精神等等，这些是应有的品质吧？世界上有知识的人很多，而真正的知识分子却很少。
有了这些品质，知识分子的鲁迅就“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知识分子的巴金就敢于讲真话；知识分子的大江就敢于批判本国的首相小泉，敢于得罪日本右翼媒体，敢于“认真地倾听来自海外的批判”。
大江先生说知识分子的本职是“认为自己所在的社会的进程停滞时，作为一个对社会、对国家、对世界感到担忧的人士聚集起来并发出自己的声音”。那些身陷物质旋涡和沉湎于官能享受而又自诩为知识分子的人，你具备这些品质吗？你能做到一丁点吗？

创造美好的未来

我在一篇文章里说过，人类还处于整个生命过程的童蒙期。正因为童蒙期的幼稚，才会有信仰的差异、利益的争夺、环境的破坏、战争的屠戮和结果的荒谬。对人类未来的推测，是悲观还是乐观，各种说法都有。鲁迅给了希望早早离开了我们，只把著作留给后世。瓦雷里给了希望，是叫我们把现在的工作做好，就是现在开始行动，创造出自己的、社会的、国家的、世界的美好未来。今天，大江先生在北大附中，以垂老之身和仁者之心，以世界的洞察者和时空的穿越者------ 作家的名义，向中日两国的年轻人发出了他生命的呼吁：摒弃那个充满黑暗、恐怖和非人性的未来，在当下的现在创造出明亮、生动、确实体现出人的尊严的未来！
童年总会生长，哪怕还要栽很多跟头，哪怕还要一千年的时间，人类总有长大成熟的那一天。希望总是有的，路总是有的。希望在我们火热的心中，希望在我们创造的手上，希望在一代又一代人艰难前行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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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兮归来
-----怀念四川广汉籍台湾诗人覃子豪

霏霏秋雨淋湿神往的目光
胸潮波涌船形的宝岛
我吸吮故乡诗人的诗香

魂兮归来亲人
杜鹃啼红海浸的乡愁
岁月寒凝你鬓角的秋霜
推窗遥聆童年的读书声
似李白饮醉床前的月光
鸭子河濯足的春水
淹没你孤枕的梦乡

魂兮归来诗人
踏上屈原的路漫漫
你梦想飞《蛾》的殉身
你辐射《向日葵》的光芒
当缪斯的多情微笑
在人生《追求》中瞬间曝光
你挥蜀乡翠竹笔
搅日月潭水
狂抹大海中的落日
那英雄的一轮感叹
喷红时空永恒的悲壮

魂兮归来亲人
你的诗友彭邦桢都回来了
回来打捞故乡水中的月亮
可你竞孤身一人
魂归黄泉饮恨他乡
东岭朝霞哭红了眼
石亭江水泪流长江……

秋雨霏霏兮泪雨霏霏
我的泪光为小岛导航
魂兮……归来
诗人魂兮升帆
悠悠归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