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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泪成珠]

下午茶

散文



走进茶楼那古色古香的大门，便已经感觉到那淡微的茶香氤氲。茶楼装饰的清雅而别致，一律以朱红色为格调，靠墙空余的地方，是一架架复古的摆设，玲珑剔透。珍珠绒铺垫在博古架上，而那些亦真亦假的古董们则摆放在绒布上，柔和的灯光打下来，幻发着迷离神秘的光彩。



服务小姐一律打扮成古代江南小家碧玉的样子，一袭或大红或黑色的旗袍，也有穿绸缎褂子的服务小姐，袅袅娜娜；男孩子们大多是衬衣西裤，显得很干练。所有员工衣服的颜色和品种，似乎和他们在茶楼的身份有关。



随着旗袍小姐轻盈的步履，姗姗上楼，在预定的靠窗口的包房落座。邻座香浓的奶咖味道，在下午茶楼生意比较冷清的时候，愈加显得香浓而诱人。我独自要了一壶早已习惯了的“桂圆红枣茶”，晶莹的液体倒入精致的茶杯里，立即飘出一缕似有似无的甜蜜清香，桂花的味道和着桂圆红枣、枸杞龙井，煽动鼻翼深深的吸几口茶香，沁人肺腑。



靠窗的雅座，永远是我最爱的风景。那一块硕大的白色玻璃，没有一丝遮拦，看窗外，蓝蓝的天，炙热的阳光烧烤着城市，街边的树，撑起一片长长的绿荫。各式车辆从茶楼前的大马路上匆匆而过，行人们则组成了一幅幅生动的夏日图画，走进我的眼帘。轻轻的呷了一口香茗，略微的眯缝起双眼，淡然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忽然滋生出很多幻觉。



朋友在我的对面，优雅的搅动着一杯奶咖，她在刚进茶楼的时候，被香浓的奶咖钓起了食欲。我笑她不够坚定，改变了一直以来喝枸杞菊花茶的习惯，而我，任凭怎样诱惑，也很少改变本来的喜好的。就如同我们俩的习惯，我看窗外，是感受芸芸众生，而她，却是欣赏车水马龙。她会在突然之间轻呼一声：哇，好漂亮的宝马啊！



很多时候，我想象着神仙生活，所以，我去茶楼。因为，我概念中的神仙应该过的就是这样一种生活，高高俯睅着脚下的土地，悠闲的看匆匆而过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们，擦拭着额角的汗水，忙碌奔波着……



萨克斯若有若无的音乐，萦绕在茶楼的每个角落，那音乐象饿极了的瘦弱男人，挣扎出来的叹息。我经常会为那几个音符皱眉头,朋友总是笑我，说我太挑剔，她对音乐不怎么敏感，而我不喜欢茶楼里的伴奏音乐太喧哗。好在，萨克斯有气无力的感觉，很适合茶楼里昏然缠绵的氛围。我一直不怎么喜欢萨克斯管吹奏出的疲软，我喜欢江南丝竹渲染的那一种宁静中略带的喜庆。



把玩着洁白釉面上雕着青花的精致茶具,感觉着茶文化的博大幽深。我们中国的茶文化，好象有很深的渊源。曾经在老舍的名著《茶馆》里，对北方的茶馆有了一些稍微的了解。而对本土茶馆的认知，则得益于我幼年的时候。记得，我爷爷爱去镇上喝茶，偶尔也会带我去，那青砖黑瓦的茶馆，建在青石板歪歪斜斜的街面。我的小脚在歪斜的石板街面扭来扭去，象一只活跃的小狗，跟在背着双手大步走在前面的爷爷，我异常吃力，但内心却非常的幸福，因为即将可以去茶馆听一场精彩的评书。



那时候，茶馆里人头济济，几十号人全挤在一间大屋子里。低廉的茶叶漂浮着刺鼻的味道，和农家老人的旱烟味，刚炸出的大饼油条味，出早工农民身上的汗水味集结在一起，毫无温馨舒适之感觉。但涂脂抹粉的漂亮女郎和身穿长衫的搭档，在众人的一片叫好声中表演的评弹，的确也给贫乏的生活增添了许多快乐。



茶史、茶道、茶俗、茶礼等，我无从去一一熟知，也无心去深层的探知茶的艺术，说到底，我不过是茶楼里一个充满小资情调的消费者。我喜欢的，不过是茶楼的宁静和安逸，以及茶楼里到处浮动着的各类氤氲香气。在感觉疲惫的时候，去喝下午茶，真可谓是一件惬意而舒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