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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彦]

《泪水夺眶而出》（组诗）

仲彦（土家族）


《怀念》


星光运送的夏夜，洗遍黑暗，和黑
许多露珠住满荒山野岭
一座座草棚，把草木灰抱进庄稼地里
青枝绿叶的田埂
走过今年的风调雨顺

一九八0，我把明天的好粪肥
撒满村庄
包产到户的稻香

苦山歌，
露出笑容。稻香扬出的美丽衣裳
一朵朵
在眼前盛开。此时，汗水流进
大山深处的一丘丘
水稻田
没有眼泪

饥饿和疼痛都飞远了。丰收，
脸上的汗，还在飞翔
起草摸黑的一九八0
此时还在星光中忘我劳动

好心情，
现在开始
活在世上

〈〈种活炊烟〉〉


我只想在大地上种活，村庄上空的
一束炊烟。饿日子没有尽头，一行行苦菜花
清汤寡水的苦
泡着土碗

身旁的锄头
从长满风雨的吊楼里走出
一块块厚茧壳
饥饿糊满
生产队里的
一口破钟，风声敲击
上工的口号

天已大亮，泥巴自己堆出
苦笑容。今天的寒冷让人好痛。来到地里
我要把一生的沧桑
都种给苍天

受苦人有希望吗？为什么远方的稻香
没有回家？站在庄稼，一棵棵
生长梦想的尽头
无数炊烟
还没从盖满屋脊的树皮中间
好好 站起来。生产队里的粮仓
最心痛人的一束
伏在仓库保管员的怀里，只想把一堆眼泪
当作粮仓吃下

一亩荞麦有男有女
我是最小的一个
望着苍天，炊烟走路的模样，和亲娘一样亲

当然，比泥土更亲

＜歌舞＞

看见民歌，在舞蹈丛中
长得很美。篝火点燃的夜景，有很多火红色长发
升向空中，你看得见我
长在脸上
丰收的
笑容吗？你要对我说你好，旁边
流淌的那堆花衣裳，你要对着她们问好

一道道火流，涌出红色的泪水，挂在岩墙四周的
火红色瀑布
站在火的殿堂和中心，无数道光芒
陪我走过鼓声和舞步。这时候，夜晚还在撩人心扉

自身和大火燃在一起，全身的火光
象坪坝里展开的血红大旗
披满燃烧的激情
在天地间疯狂挥舞着流动的身体
鼓声还在大笑，
锣鼓活着，就是要在这世界面对长天哈哈大笑
火的大笑
围拢来

泪水，夺眶而出

我赤裸的双足，继续踏响
那些
血红大鼓，我要和身边的人
活在一起。花衣裳簇拥的
村庄，这处坪坝
我要把其中最漂亮的一粒谷子
用花背笼
背回家

歌舞和笑声，醉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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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仲彦，男，土家族，1971年生。迄今已在美国、法国、加拿大、澳大利亚、中国大陆、香港、台湾等国家和地区发表中短篇小说、诗歌、散文、文学评论3000余篇（首），获沈从文文学奖等各种奖励80余次，入选《2001中国年度最佳散文诗》、《2003年度中国年度最佳散文诗》、《中华诗歌读本》等各种选集100余次，著有诗集《浪迹民间》、《生存归宿.仲彦诗歌选》、《仲彦诗选（上、下卷）》、《把我的思考从烈火中心取出来》、《请小心看好我的粮食和火种》、《我要为你准备很多甜言蜜语》，中篇小说集《你待我是否真的很好》、散文诗集《苍茫大地》等。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诗歌委员会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