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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燕子]

　　
　　　回到连里的第三天,我被上级通知去指挥所干部办报到.说有公干.
　　指挥所座落在格市河西盐桥路的中段.和我们站几乎是背靠背的距离.但要从大门出发到那里,还需要从正街上经过.来到大门,已经习惯了哨兵的常规问候.从大门到指挥所大院还要走将近一里的路程.路的两旁,栽种着整齐的垂柳,婀娜着枝桠,在高原的春天,慎重地吐着芽儿.柳树周围每隔一段距离都会用水泥石板砌成光滑的坐台,供行人歇息.水泥坐台的左右两边,都是被战士们修整得很好的绿色草坪.在高原军人的心中,绿色永远是被宠爱的色彩.草坪被开挖的呈菱形,左右各四个,中间还有一个中心花坛.里面栽种的花的种类不多,通常是节节高,俗称馒头花的那种植物.是极易生长的一种植物.来到大院,正对大门的一幅巨形宣传画上写着由***主席命名的"三个特别精神"题字,右边是一幅邓小平南下挥手致意的彩像,气势恢弘.往左走,来到一座两层高的小楼前,给值班战士说明了情况,批准放行,上楼敲门,马上就听见了请进的声音.推开门,我大吃一惊:小指?小指也在.正笑盈盈地看着我.接待我们的是干部办的王干事,大概不到40岁的样子,说话很温和,像江浙一带的口音.
　　"呵呵,今天请你们两位来,是想通知你们到部队学校主持军训工作的事,你们看,还有什么要求或者建议?都可以说说."王干事的烟圈吐得很专业.眯缝眼在烟圈的笼罩下越加显得只有小缝儿了.
　　小指看看我,我也看看小指,我们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王干事似乎很失望.淡淡地给我们强调了一下军训纪律.我们就告辞了.
　　一出办公室的门,小指就已经激动万分地拉住了我的手:
　　"死丫头,下来这么久了,也没有个电话?"她还是那样亲热地叫我.
　　我也激动地对着她嚷着:"你什么时候下山的?怎么也不给我个电话呢?"
　　"还说呢?你忙得没有影子,我到哪里找你啊?再说,我又没有回营,昨天晚上才下山,直接就住在南楼招待所了.今天一早上班就来这里了呀."她着急解释着.
　　我笑着说:"这下好了,我们有一个月的时间在一起呢.有的是机会."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苇子,我可有好多话想给你说呢."她哪里还有个姐姐的样子啊,纯粹像个小女孩,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是先去我张嫂子家吧,反正咱俩今天是三不管人物了."我们都会心一笑.
　　嫂子就是我在前面提到的那个宜宾嫂子,她的家住在指挥所家属院,因为大哥在指挥所小灶当班长,所以,她也就在指挥所管理科的安排下,专门负责花草院区的卫生管理工作.每天进行，活不重,但要随时清理.走到她家的时候,她正在给自家养的小兔子喂食.我把小指给她做了介绍,她热情地拉着小指的手上下打量着说:
　　"啧啧,多漂亮的女娃娃啊,找对象了吗?一定有么多男娃儿追吧?"
　　把小指问的脸红耳赤,一时间找不到回的词儿了.
　　我笑着说:"好了,张嫂子,你就别问了,我们小指可已经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哦,是不是啊?西西,嫂子一看见这个女娃娃就喜欢,还想给她介绍个人呢."嫂子从来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声音朗朗的.在她的面前,你要随时做好被燃烧的准备.她就像一团火一样感染着周围的人..
　　"那你就给苇子介绍嘛,她可是还在挑哦."小指也不失时机地给嫂子撒起娇来.
　　"哎呀,这个问题,嫂子一直就在想哟,只是鬼丫头口紧,还真让我费神撒"一口宜宾话说的人感觉像春风拂面.
　　没有想到话题又转到自己身上,脸一下子就红了.我赶紧打岔.
　　"嫂嫂,小指是从五道梁下来的,你看你准备给她做啥子好吃的嘛?也好给她补补啊,你看她瘦的像个杆杆儿呢."我一边说一边给小指悄悄挤了挤眼.小指笑西西地也在点头.做出一副楚楚可人的样子,我算是服气了她.在山上的时候,小指是我的领导,时刻都是一副官样儿呢.
　　唧唧喳喳地说到中午,嫂子炖的香菇鱿鱼排骨已经好了,香气徐徐飘入心肺,勾起了我们极大的食欲.我开始张罗着烫筷子、洗碗碟的活儿,小指也在摆凳子,做好了吃饭前的准备.大哥是在灶上吃,嫂子的女儿小虫在北京总院学习,还有儿子小兵在部队中学上高中二年级,要回家吃饭.我们稍微等了一会,兵兵就回来了.于是,四个人围桌一人一方,开始吃饭,一个比洗脸盆稍微小点的汤盆盛放着热气腾腾的菜,清炖出来的吃食应该是很养人的.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吃这样的混合菜了.嫂子来高原几十年,老家的菜怎么做只怕早已经忘记了,每次来她的家,都是这样吃,很温馨的感觉,很有家的感觉.我也很喜欢在她家噌饭.她的好客可是院子里有名的.
　　"小指,吃得来吗?"我望着不怎么挑菜的小指低声问到.
　　小指是吃面食长大的人,这样典型的四川人的吃法,只怕让她有点不习惯.她却笑着说:
　　"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家里的菜了,好喜欢这样的感觉啊!"话还没有说完,一珠泪却先掉了下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