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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燕子]

　　
　　22.周末的时候,团首长去拉萨检查路过连里,顺便拐进来看望大家,小指要我和苇子陪同汇报,我很拘谨,苇子也没有怎么说话,只是简单地应答着,团长是个陕西大汉,肥胖的眼睛眯缝着,频频点头,午饭是在小灶吃的,王班长的厨艺.味道不错,地道的川味.把个胖团辣得唏嘘唏嘘的,我和苇子都转脸悄悄笑呢.
　　23.小指和连长之间的矛盾是最深的,而这一切都是出纳告诉我的.小指是个未婚的老姑娘了,而连长却是个已婚多年的半老男人.没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小指善于做思想工作,而连长是个只看不说的人,发现是没问题,就拿出个小本子记上一本,大家都把他的本子私低下叫"变天帐",谁也不愿意给他说实话了,而小指有是个只说不想的人,结果一个是深得人心,说话无据者,一个是孤家寡人却有根有据者,可以想象俩人在一起说话的效果了.唉!
　　24.连务会上,两个头儿的抵触自然不必描述.而让我感觉恐惧的是出纳的心态,因为那一次后,我不再和他答话,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无法说出来.恨自己,不知道将来是什么样子.最初的豪言壮语早已经回归曾经.
　　25.要过节了,全连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二班长领着人在擦机器,三班的人把饭堂清理了,我和战友们在前院打扫.副班手下的一个小新兵给我了一个纸条,是王班长的,让我给他做妹妹.我很可笑他还用这样的方式来做事,像个小学生.我朝炊事班那边望去,他还在那里张望,我朝他笑了笑,算是答应了他.
　　26.想和苇子一起说说话,总从她的眼神里感受到她的善良,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我.想想那天和出纳的事,我就后怕.真想找个人说出来.
　　27.今天午饭还没有吃完,就浑身发冷,想吐.我想是胃受寒了吧,去找卫生员取点药,经过小指的房间时,竟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出纳的,小指说话的甘肃口音比较直杠杆的,只听见他们这样几句话:这样总该同意了吧?那也不行.你怎么就这样死心眼呢?就是,我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带个人恩怨,有个人情绪.你说话太严重了,我想这个党票应该给小李.不,我坚持给方苇.好,到时候再说吧.这样争论也不是个办法.一会再给连长通融一下,你就不会和我理论了.
　　随便你.我坚持自己的观点.好啦,别争了,我们在一起每回都这样.还不是怪你啊?自己心虚嘛.什么啊?那个一班长给我提起过这个事情嘛,我怎么忍心拒绝啊?屋子里没有了说话声,我像个小偷一样轻步走过.我的肺都要气炸了,这个虚伪的披着羊皮的狼!
　　28.副班答应了,我在屋子里使劲地哭了一场.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悲哀.
　　29.和副班转到晚上才回来,我的心情好多了,还是没有敢给她说心里的话.怕她笑我.
　　就在这里把想告诉你的话写下来吧,这一生也许你永远都看不到我对你所说的,但我依然想告诉你:我是爸爸妈妈从孤儿院领养回家的女孩子,亲生父母是谁已经无法考证.我也不想知道是谁.在我当兵的那年,高考落榜后,母亲和父亲就把我叫到跟前,一句一句开导我,母亲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女儿,妈妈一辈子没有生养,在你三岁的时候把你认领回家,你有一个好爸爸,一辈子做学问,和妈妈一心将你养大,没有对你期待很高,但却希望你长大后是个优秀的孩子,高考失意很正常,你想读书,父母再送.你不想读的话,咱就另想法子,好吗?我听了母亲的话,倒在母亲的怀里哭了,我从没有想到我还有着如此的身世,我也从没有想到我有这样的幸福,我告诉父母,想当兵.母亲答应了我.要我在家好好陪爸爸几天.招兵一开始,母亲就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为我满足心愿.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想走得远远的,我想寻求一种世外的孤独.苇子,我现在非常想念父母双亲,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却离他们这样遥远,我多想站在唐古拉山顶,对爸爸妈妈大声喊一句啊.写到这里,我的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母亲,你可好?爸爸,你可要保重啊!
　　我也已经看得是泪流满面了.李艺,我的战友,我的好姐妹,很幸运是你的朋友,很惭愧没有照顾好你.这个歉疚只怕一生都会萦绕在苇子的心头了.日记还有几页,我已经没有打算再读下去,因为,一切的一切都被心痛过，一切的一切都随着一班长永远地沉睡在高原了,是与非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重要的是我们的今天和明天.
　　第三天早上,很早就赶到22医院,我想知道王班长检查后的结果.
　　街上几乎没有人行走,步行到的医院门诊,通知单还没有发出来,8点才上班,我提前了近10分钟.坐在走廊上的条椅上,我心里忐忑极了,默默祈祷着.
　　快9点的时候,一个护士拿着一把检验单走了过来,来到收费室的墙壁拐角旁,把单子插放入袋.我迅速跑过去,取出,一张一张地翻看着,大多是"心室肥大","心率不齐",我知道,这是高原人常见的病,都不会当回事的.找到了,王班长的名字,下面的结果让我眼前发晕:天呢,不会吧?
　　你在做啥子?班长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我都不知道,糟糕的是他一把就把单子抓了过去.
　　我愣住了.想说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眼睛在那单子上来回扫视了几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