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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杰]

拜谒沈从文故居

（四川）黎杰

早就读到沈从文先生小说《边城》，对先生笔下古朴、恬静、纯粹的湘西非常神往，只是一直无缘拜谒。
初夏，省教育报刊社组织的新闻创作研讨会安排了到凤凰古城去拜谒沈先生故居的行程，我不由得早早就心向往之。
在开往张家界的火车上，遇到了几位到凤凰休假的湖南籍女护士，与她们交谈中了解到她们晚上到凤凰有一个安排是去看篝火，看到她们那种无比神往的神情，尽快到凤凰古城去领略一下沈从文先生笔下的湘西夜晚的心情就更加地迫切了，只可惜与她们行程不一致，本以为就此错过了这次寂寞旅途的美丽际遇，不成想，第二天还真的遇到了这一群美丽的天使。
沈先生笔下的《边城》充满了一种神秘：古老的吊脚楼，沱江水边方头盖篷渡船，水边岸旁的石辗磨坊，龙舟赛上的江上追鸭，街边成堆摆放的乡土烟叶，透着清香的竹筒米饭，檐下吊起的串串鲜红辣椒，光滑泛青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那只听话的揺头晃脑的老黄狗，沈先生笔下精心打扮的翠翠，独具特色的湘西风味姜糖，用高粱糯米等熬制的苗家女儿红米酒，苗家姑娘佩带的精巧银饰，雄居古城楼的古炮台等等，不一而足。不知还能不能看见掌水码头的龙头老大？
踏在古城光滑锃亮的石板小街上，看到各具特色的吊脚楼，鼻中闻到传来的阵阵米酒的香味，听到河边上飘来的清脆苗歌和夹杂的萦绕不绝的“哟—喝—喝”的招呼声，我知道我正从现代的生活来到了沈先生笔下的纯朴湘西了，那只最会揺头晃脑的黄狗哩？远方的客人来了，怎么还不出门迎接哩？古城的原貌保持得相当完好，沱江的水还是那么清澈，只是苗家、土家妹子的歌声里渗进了现代唱词，以及街道上那缤纷的色彩和各种肤色的游客把古城的韵味搅得四处飞扬。1902年，就在湘西凤凰县，一对打破传统思想束缚的苗族、土家族通婚的年轻夫妇生下了一个名字叫沈岳焕的孩子，这个喜欢逃学的淘气小孩，就是后来写出著名小说《边城》的沈从文先生。在先生笔下，美丽湘西成为我们无比向往的宁静怡然的“世外桃园”。时光悠悠，伫立在沈先生的故居前，我不想去破坏先生给予我的那种宁静，真的，只想把在先生作品中感受到的那种宁静再次酝酿出来。尽管大伙都在激烈地讨论先生的作品，津津乐道作品中的人物，但我始终没有加入到谈论的人群中去，也没有去寻找先生的生平简历等好像不了解就不能与先生融为一体的感觉，我只想在心中多保留一点对先生的神秘。由于在先生屋外深思太久，进入到先生的故居时，导游已经解说了几处了。先生的父母是凤凰县城里苗族、土家族最早通婚的“吃螃蟹”者，正是这一具有反传统的行为，形成了先生那种进步思想的根源。需知，苗土不能通婚的陋习在湘西这块封闭而又落后的地方是多么的顽固，要真正冲破这种习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无疑先生是幸运的，他的出生证明了一个真理，民族的进步就需要一种反传统的精神，先生的父亲是一位军职人员，先生从十五岁就开始了军营生活，做过警察职员，帮人抄过诗，也帮人登记过古籍书画，由于受到了“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影响，与进步人士郁达夫、胡也频、丁玲等接触并成为好友，同时也开始了文学创作，这些经历是沈先生在生活的历练中的一笔宝贵财富，他比其它人多了一个了解社会的窗口，他有了审视社会的本钱，所以我们现在还能从先生的作品中感受到那种宁静，那种豁达，那种与人为善的心境。穿过先生生活的房间，我仿佛听见了头缠土布头巾的翠翠祖父慢声叮嘱身穿翠花对襟的翠翠“慢点，慢点”的声音，仿佛听见那只黄狗遇见生人就狂吠不止的声音，仿佛听见翠翠祖父揺橹的声音以及二老“扑通”跳下河去追抢鸭子的声音。厅堂里摆放着一架织布机，上面还有半块未织完的布，这是一块苗、土混合特色的布匹，这是一块穿在先生父母身上非常完美合身的布匹，这是一块凝聚着两个民族几千年才开始相互通婚的见证布匹，一定有着非常重要的历史意义，在这布匹上面一定还残留着乡亲们敬给先生父母新婚的喜酒吧！先生故居被其它的民居所环拥，就在这小小的院落里，我努力寻找先生留下的足迹，寻找先生留下的那种与生俱来的宁静，在这喧闹的集市，先生度过了自己珍贵的童年，也正是湘西这种山美水灵的滋润成就了先生的伟业。
先生不仅在文学上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在学术研究中也是非常有名望的学者，他先后著述了论文《中国丝绸图案》、《废邮存底》等，他还受周总理的委托，前后共耗时十六年完成《中国古代服饰研究》编撰工作。1988年５月，一代文豪因心脏病突发在北京逝世，享年86岁。凡是走进先生故居的游人都显得非常安静，大概都是因为受先生作品的熏陶，同行的一位朋友说：读先生的作品必须在一个非常安静的环境，必须要拥有一个非常放松的心情，大脑还不能存有任何私心杂念，那样才能真正感受到先生作品中流露出的那种优美的意境，就像走在古城的青石板上一定要小小翼翼一样，一不留神，那回报你的肯定是一个跟斗。我也深以为然，现代是一个浮躁的社会，能够静下心来读书是很难得的事情。
在沈先生故居的门边，有一个出售沈从文先生图书的店铺，书架上整齐地码放着沈先生的各种著述，我选了一本由著名画家廖正华先生插图和刘昕先生风光摄影图片的以前没有见过的版本，作为这次拜谒沈先生故居的纪念。
此时，太阳的余辉斜照在古城斑驳的老墙上，出门不远处，一家米酒铺子里的酒香悠悠沁入心口，我仿佛看见先生正端着一碗醇香的米酒，仰颈倒进了萦绕他胸怀的湘西清流之中。
“老板，我也来一碗吧！我要敬敬先生！”
在我与沈先生对饮的过程中，我看见一群美丽的女孩子正围绕一堆燃烧着的篝火跳舞，那里还真有我昨天遇见的那几位姑娘哩！看她们那尽情的样子，我选择了离开。

通联：637005四川省南充市嘉陵区教育局 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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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淡香]

读过太多描写凤凰城的文章，太想去看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