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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齐坚 · 时间: 2006-10-24 周二, 上午11:49 标题: [原创] 心朝大海 (散文诗)

心朝大海 (散文诗)
是何时，是什么令红尘中的我如此狂恋焦灼？渐渐地我感悟到了，是大海在将我召唤。于是我跋涉在去追寻大海的路上。
跨过了多少条河，越过了多少座山，远远地我看见了白茫茫的一片炫目波光，远远地我听到了一阵阵涛声的轰响；我知道我真的来到了大海的身旁。“大海”——我呼喊着奔跑着越过椰林、沙滩、礁石，扑向大海。
“等等，你是谁？你从哪里来”？突然一个声音在我头顶嗡响，我猛的停下，抬眼一看，大海仿佛如一个白发白须的老翁立在我的眼前。
我惶惑起来：“大海，我，我从远方的古城而来，我是日夜想念你的孩子呀”。
“来看看我”？大海轻轻一哼。
“对，都说你威严无比，仁慈无比。是你召唤我来的呀”。
“我没召唤你”。大海毫不客气。
“哦，是，那也许是我对你的一种莫名的向往。因为你有着包孕一切的胸怀，你有着超人的智慧和力量”。
“还有吗”？
我嗫嚅着说：“我想向你倾诉我的欢乐和痛苦……”。
“噢，说吧。”大海威严地说。
“我，我的笛声曾换来浪涛般的掌声，我的名字将塑成雕像，霓虹灯照着我的酒杯……”。声音刚出口，海风就将它吹得失去了方向，一种无声的恐怖袭来。
须臾。“啊哈，……”大海笑得胡须都颤动起来：“说吧，说吧，再说说你的痛苦。”
说到痛苦我止不住抽泣起来。“我的腿被蛇咬伤过，我的心被狼出卖过，我挥剑斩不断荆棘，长啸听不到回声……”。
“啊哈哈……”大海笑得海岸都摇动了，海浪将我的声音淹没得无影无踪。
我怔住了。“不，你没有一丝人性，你是个白发魔鬼！”我嘶哑地喊着。
“你回去吧，我再不想见到你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捶胸顿足地哭。
大海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因为你渲染你的苟且之欢，尤其是你轻言苦难。你那点欢乐很可怜，而你那点痛苦竟能让你轻洒眼泪”？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啊，大海，你别太瞧不起我，请告诉我吧，那么什么是真正的欢乐和痛苦”？
大海点了点头，转身做了一个手势,我极目望去,无边无际处只见一片白茫茫。“这……”。
“因为你是能感受到我对你的召唤的人，那么我多说几句吧”。大海慈祥起来，接着庄重地说道：“一粒种子被深埋，然后破土；然后阳光雨露，风霜雨雪；然后或被收割或被採摘……；它的一生该选择哪些欢乐，抛弃那些痛苦呢？它是不是只需静静地守候自己的心灵呢”？
我似有所悟，盯着大海希望他继续说下去。“而且，你的腿如果没被蛇咬过，你的笛声又怎么可能换来浪涛般的掌声？不经千斧万凿的苦痛，顽石又如何雕成塑像？”？大海看着我的脸，抛给我一个个问句。
“等等，让我想一想。啊，我悟出来了”。我万分欣喜，喜悦洋溢于我的眉宇间。
“真悟出来了”？大海诡异地问。
“悟出来了”。我肯定地点点头。
“你的名字被塑成雕像就是真正的欢乐”？
这还不是真正的欢乐吗？我想。可是，我问大海：“唉，难道我只是理解了凡人的欢乐和痛苦”？此时我真恨自己的愚顽，头痛欲裂。我只好乞怜地求助大海：“告诉我吧，究竟什么是真正的欢乐和痛苦”？
我的话音刚落，大海向天空一扬手，“轰隆”！一个巨浪劈天盖地扑向身边的礁石和我；碎浪飞溅，礁石发出碎骨的声响，而我刹那木呆，刹那神清气爽。“我顿悟啦”！我喃喃地说，眼泪竟又涌流而出，热泪烫着我的腮帮，为我的真正颖悟。
“世上许多人是说也不会明白的，而你可以自己明白”。大海赞许地张开了他的臂膀，让我投进了他的环抱，用圣洁的海水为我洗去泪花，为我洁身。
大海是这样地寂静，江河的喧腾和我的烦躁最终都会归于大海的静。然而大海真的寂阒无声吗，不，沙滩上还有轻轻的潮起潮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