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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张留]

高跟鞋

江苏 马张留

　　女人穿高跟鞋，大多不是穿给自己看的。
　　朋友丹以前上班穿的全是平底的休闲鞋。那个年龄的女孩，喜欢穿裙子踩高跟鞋。面容姣好、中等身材的她，如果配上一双合脚的高跟鞋，该是多么美丽动人啊。我们劝她尝试着买一些带点跟的鞋子穿。她声称自己喜欢平底鞋，还说她长这么大从未穿过高跟鞋。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只为平底鞋穿得舒服贴心，而且穿高跟鞋会影响脊椎的发育，伤害脚踝骨。
　　但这一说法很快被她自己予以否定。有一天，她踩着一双红色高跟鞋来上班，“嗒嗒”地款款而行，富有节奏感，优雅而自信。她还压抑不住内心的欣喜，迫不及待的让其他女友欣赏她脚上的新宝贝儿。那双皮鞋让她步入了人生一个新的驿站，她从此不能再自由自在地蹦蹦跳跳了。我们笑她奈不住美丽的诱惑，也开始穿高跟鞋了。她激动地说，“那么多的女孩子不知疲倦、日复一日地踩着高跟鞋，我为什么不？”
　　她那是在搪塞，显然不能解释她的思想为何发生改变，同意接受高跟鞋。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她穿不穿高跟鞋，都是为了爱。
　　那天，她把男友带到我们单位来，那是她经过多次考虑而最终确定的人选。我们与她那男友打个照面，甚感意外，只觉得丹与他交往明摆着委屈了丹。男友离开后，她让我们谈谈对他的印象。我们笑而不答。她说：“你们不说我心里也清楚，你们不就是嫌他又矮又粗，脸也长得寒碜。”我接过话茬，“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过，你既然清楚他的形象，为什么非得选他？”她笑答：“男人嘛，他不必走出来最威风最神气，重要的是对你好，懂得尊重你。我男友家里有钱，能给我安定的生活，他也爱我，懂得疼我，这就够了。”我立即反驳：“换一个同样爱你的帅气点的男人，难道就不会对你好，难道就不能给你安定的生活？……”“相爱需要理由吗？”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她摆摆手示意我打住，“你不必再劝。跟他在一起，我不后悔，也没有原因，只是我喜欢！谁能确定跟着一个帅哥，我会生活得更幸福，你能打包票吗？”
　　女人若是疯狂地爱上了某个人，十头牛拉也别想改变她的心。想起那句老话：鞋穿得舒不舒服，只有脚知道。毕竟，人生只和自己关联。我又瞎操的哪门子心？于是对丹说：“好了，我们不谈他，还是谈谈你，由不穿高跟鞋到天天穿，前后判若两人，那是为什么？”她想了想，说：“我男朋友那身材，你也见到了，我原本就比他高，以前我觉得自己穿上高跟鞋更显挺拔，跟他站一起，他一定会觉得不自在，为了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自卑感，我宁愿放低自己，去适应他的高度。我说从来不穿高跟鞋，那是骗你的，我在读大学时经常穿。”
　　恋爱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我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些，但我不明白她为何又穿上了高跟鞋，只得听她娓娓道来。她说，后来男友的一番话让她的思路彻底转变过来了。男友明确告诉她，她的美丽不会使他难堪，恰恰相反，他会感到自豪，在朋友面前也觉得挺有脸面，凭他的客观条件，竟找到像她这样的女友，他感到十分幸福和满足。尔后男友立即陪同她去购买了一双红色高跟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