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梦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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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5/11/23 文章: 189 来自: 中国西安 积分: 5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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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二)
——关于知己
最早听到“高山流水”这四个字是在初中音乐课上的一段音乐赏析,老师用全校仅有的一台旧录音机为我们播放了一段琴曲(《渔樵问答》),时而悠扬婉转,时而铿锵浑厚,很是有些意境。多年以后,那琴声还在记忆谷底回荡,如同满天的繁星映照着一朵寂寞的深谷幽兰静静地开放。当时,我并不懂得音乐,但我却听出了琴曲中千年的寒凉和亘古的寂寞。这就是人生吗?我年少的心海中漂泊着一朵忧郁的荷花,如同我狂傲的性格——那么得无知,那么得任性,那么少不经事、执著地想去异乡飘泊……
那时,我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文学,那么难记的诗词曲赋,我看两遍后都能深深地印在脑海里,虽然我并不懂其中的含义,可是我却分明感到自己越来越寂寞。和同龄人不同的是,我常常独自一个人坐在渭河边发呆,年少的忧郁就随着岁月的河水起起落落。
上高中时,我才知道了“高山流水”的典故,但我却更加明白了,人,一个个体生命,要承受多少社会的负重和光阴的砥砺,经过多少山重水复柳暗花明才能找到知己。真地好羡慕那个年代——“士为知己折死!”我常常思考一个问题,我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我又如何找到我的伯牙琴?!学校里开始出现了文学社团,许多人都参加了,可我没有。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实在不愿意将时间花在所谓的文学事业上!我是一个来自一个普通乡村的孩子,如果挤不过“独木桥”,那就意味着我此生必然要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人生就是这样,有许多时候,你必须舍弃,然后才能得到另外一些东西,于是我“放弃了”文学。那时,同龄人中最有名的文学“名人”是孙卫卫、杜选峰、何花生、张涛、董小泉、梦野(比我们大十岁),而我只认识和我同校的何花生,也拜读过他的大作,很有些灵性,也很“婉约”、缠绵、热烈,但我却看不到一丝光明。
高考过后,孙卫卫被保送到南京大学中文系学习,何花生被王蓬推荐到西北大学上文学院文学写作班,张涛也自费上了新闻专业,杜选峰上了一所师范院校的艺术系,我也没有回到那片生我养我的黄土地,可是我从未在心里遗忘过它——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
在象牙塔里,我始终可以从容地静下心来拥抱缪斯女神清醇的姿容,给许多同学写信,聊关于青春、关于人生、关于爱情,终于形成了三段最为经典的话语。同学们一致认为文字风流、轻灵俊逸,但没有题目。暝思苦想,突然想到高中时的一次作文课,一位姓王的老师批评我的作文说:毫无特色,平淡如水。当时,我的作文都是班上第一个交,而且字数也不少。那次的作文被当作反面范文在课堂上读时,我并不以为然。灵机一动,那篇散文的题目就有了着落,《路》,和那篇反面范文同名,后来在校刊和另一本杂志上都发表了,这给了我莫大的鼓励。每当我收到稿费时,都要用半斤羊肉水饺半斤太白酒犒劳自己。四年过去了,文章发表的也有二十万字了,看着那堆铅字,心中却没有发表第一篇文章时的惊喜。当你认为有些事理所当然的时候,一也就麻木了!
何花生后来进了报社,在后来了无音讯。张涛做了一段时间业务员后,后来在岳父的关照下进了某市政府招商办公室当主任。董小泉在县城卖手机;梦野在西安开了家“勇者无畏”野营俱乐部。杜选峰当了一年教书匠后也去了深圳搞设计。孙卫卫出了两本书,获得了冰心儿童文学奖。我后来认识了梦野、河流(何俊峰,某县文联主席)、王超、张长怀、叶广芩等大家,常向他们学习,这使我受益非浅。和孙卫卫偶有伊妹儿来往,也只是神交。我现在想说说河流和杜选峰之间的故事。因为常向王超老师投稿,通过他的介绍,我认识了河流。当时,河流是某乡镇武装部部长,后来创立了二曲诗社。因为我的文章常见诸报刊,河流找到我宿舍,在我那仅有一桌一椅一床的简陋宿舍里,河流看了我写的东西后,很是赞赏,然后和我谈文学。谈到尽兴处,河流总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河流朗诵自己的作品时也是声请并茂滔滔不绝,我很是佩服他对文学的激情。那段日子,我成了河流的“知音”。每每路过,河流都会到我简单残破的小宿舍里,品我为他准备的玫瑰花茶或太白酒,一碟酸菜和一盘花生豆,一边喝酒、品茗、吃菜,一边对月长歌、吟风诵月,颇有唐宋名士遗风。
我将杜选峰向他引荐后,两个人却因为个性太强而无法达到共识!杜选峰是那种愤世嫉俗清高狂傲之人,他更懂得人生,也深谙处世之道,但却不能与人很好地相处,以致于遭到忌恨。杜选峰在文学、史学、学术、酒、食等方面的知识很是系统。
别人听杜选峰说话,大多都会有烦的感觉,而我是唯一一个能倾听他说话的人!于是,杜选峰也认为我是他的知己。“好人不一定都能成为好朋友!”诚如斯言!我总是在想,这人世间,还有几个人愿意听人讲文学,听人吟诗诵词,能听懂“诗人”忧郁的心情??能欣赏他们疯狂的神经质的性情掩盖下跳动的灵性?只要我,只要我愿意在他们郁闷失意时倾听他们的心声,所以我是他们的知己,可我知己又在何方?从商业的路上已磕磕绊绊地走了四年,从河北到天津,从太原到乌鲁木齐,我始终有找到一个人,让我有诉说的欲望,或专心听我说我的失意、彷徨,听我的寂寞沧桑。人世间,有许多人,只能是朋友和合作伙伴,知己就成为生命中的奇迹!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可以看懂并包容杜选峰和河流的性情和对文学的执著情怀,可我却偏偏不懂我自己!
常常在深夜里听写给三毛的那首歌《追梦人》,或独自品位一壶浊酒,掩饰不住的寂寞却像潮湿一样将我逐渐吞噬。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寂寞千古如斯?
碎梦阁主壬午年季冬于并州 _________________ 眼 儿 媚 碎梦阁主
清风夜半伫孤窗,菡萏散余香。洞箫声里,梅花落尽,黯黯神伤。
独居驿馆听疏雨,何处话沧桑?十年羁旅,几曾花香,几度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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