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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安江]

感谢书籍

不论是小时候翻过的那些小人书，还是长大后读过的那些大部头，我都会经常在心里想起它们，并在惦念中生出眷爱的成分。我对它们充满了感激，就像对曾经指引过自己进步、帮助过自己成长的老师和挚友一样。
虽然现在身边保存下来的旧书已为数不多，但这丝毫没有妨碍我对曾经读过并对我有所影响的书籍的感情；甚至有些书中精彩的章节和语句，清晰地镌刻在了我的记忆中。拿二十多年前读过的英国作家戈尔丁的小说《蝇王》来说，其中一个细节描写又饥又渴的孩子们眼里的礁石，作者是这样比喻的：“远远望去，那溅满浪花的礁石被阳光照耀，就像沾满了糖霜的蛋糕……”多么精确的比喻！因飞机失事落魄于荒岛、饥饿难捱的孩子们眼里的礁石，“远远望去”会是什么样儿？——只能是诱人的蛋糕！多年前，当我从朋友那儿借得《叶芝诗选》后，第一次读到那首著名的爱情诗《当你老了》，便被作者那炽烈而深沉的情感所打动，当即抄写下来——不！应该说是随即就把它铭刻在了自己的心中：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这首诗成为我认识和理解爱情的一盏明灯！我至今固执地认为：这是我读过的爱情诗里，对我影响最大的一首，我把它看作是经典中的经典。
当然，在我接触过的众多书籍当中，给我带来思想启迪的有很多很多。我记得，自己当年是眼含热泪读完张承志的短篇小说《骑手为什么歌唱母亲》的，它是《1978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获奖作品集》中的一篇。还记得，为争分夺秒看完借来的鲍里斯•瓦西里耶夫的中篇小说《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我撒谎请了一天病假，一天之内一口气连读了三遍。在我看来，这是我所读过的有关二战题材小说中，极具感染力的一部优秀之作。《伏尔泰哲理小说选》也曾使我陶醉得昏天黑地，废寝忘食。艾青的《诗论》也曾使我爱不释手，与其说它是一部诗歌艺术方面的著作，毋宁视其为对真善美进行深刻诠释的著作。《诗论》后来被传阅丢了，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耿耿于怀。
的确。一一说来难以尽数，那些美好的书籍都不同程度地滋养了我的精神，我因此对它们充满了深深的感恩之情。
——哦，感谢书籍！



郑安江 2010年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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