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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先寒

我爷爷和我外公

爷爷祖籍江西，外公老家湘潭
爷爷解放前就在湖南，常德
爷爷不是北方那边的人
至于外公，难说的很
他是国民党反动派
淮海战役被俘，遣送湖南
落脚常德
杜聿明集团166师野战医院
院长，还是党委书记
文革时候遭批斗
还好他使性子逆来顺受
我还能在童年得到荫庇

母亲落地在云南，好像是
和远征军有什么关联
舅舅出生于青岛，那应该
发生在抗战胜利之间
口头还这么说的:“黄立仁
是个宝；做飞机，到青岛”
曾经笑话了外婆
你是不是叫太太呢？
看来她自己忘记得一干二净

外公是上校还是大校
一直没弄清楚
据说他当初跟随的几位师长
后来去台湾，有几个
前些年还在世的
他做外科医生，擅长接骨
脱臼的士兵，跌打损伤寻常
做成院长，只服侍幕僚长官
包括众多姨太太们的保健
应酬玩耍少不了
那就手腕上套着金镯子
打打麻将，听得我想
学了他做一做“出人头地”
虽然不是前呼后拥
总比我只是被外公抱着
去江边看看轮船，来得风光
那是他给的所有幸福
读中学了，加上每月五元的
零花。剩下这些
说不清楚的成年往事

而他们都不在这个人世了
也不知道我整天对着电脑
没有面对他们的余地——
每逢清明，还得躲着老亲戚们
要扫公墓独自去了

爷爷还要窝囊的一些
不过，总算和奶奶不即不离
呆在乡间坟墓里
那时就做会计本来还维持
只是后来，造成我父亲
终生的愤恨
归顺以后，押猪水运
弄翻船，嘴硬被阴告
后来是老账新账一起算
贪污公款二百元
进号子十年

父亲十三岁进织布工厂
下面弟弟妹妹六七个
每月工资凑巧十三元
交给奶奶留五块
他勤奋那，自己学技术
读夜大，无产阶级
真伟大
父亲选择了多么光明的信仰
如今还坚持作派
数十年自信心，虽然
工厂和他的奋斗都已经
昨日黄花
老同事聚在一起
才能使他安分一点

倘若根据事实定人物
还得敬佩我外公
挖出三代人际关系网
以及没有得到的照顾
可惜我笨未能及时
写成文字早点上网
搜索老战友信息一条
遇到宋楚瑜大人祭扫祖坟
潭州巨鱼村，这不
可以叫做
湘潭名人奇遇
特邀嘉宾老友外孙
说不定旅游澎湖
观光台府
修怪我我怀揣布尔什维克
红封面红经典
躲进那些老林子
独自醉倒着，想象里的勾当

我爷爷和我奶奶，生活在一个通间
我外公的我外婆，生活在一个通间
无论幸福还是受苦难
只能选择其中一个
现在，我便是自己的弄堂
必须要驻守在自己的通间
卡住他们回来探望的通道
那些窗口，他们的眼睛
透露出所有善良和慈悌
当命运完成了迁徙
经过时空旅行的关隘
……

8/28/2006 8:52:56 AM
开始写的时候，没有很多想法。写着打着竟弄成火车皮了，干脆来个没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