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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土]

农历的八月十一，是母亲的忌日，一转眼，母亲离开我们已三个年头了。三年来，我是在深深的愧疚中度过的，而这种愧疚，随着时日的增加非但没有淡漠，反而日趋加重，自责和不安时常搅的我夜不成寐，每每想起总有一种负罪感缠绕心头。
我的愧疚之情，源于对母亲的一句承诺。那是2000年深秋，一个万物调零的季节，母亲感到身体不适双膝涨痛，坐的时间稍长，若想站起来非常吃力，吃药、打针、贴膏药都无济于事。一天，我和父亲一起带母亲去县医院看医生，通过X光片检查，医生诊断为滑膜炎，然后新药、特药拿了一大堆，从医院出来时将近中午。
为了尽点孝心，我决定让二老去饭店用餐，可母亲一生节俭，她不舍得到饭店消费。在我执意劝导下，母亲推却不过，被我拉进一家随近的饭店。坐定后，服务员为我们沏上一壶茶，并拿来三支杯子为我们倒水。
“闺女，别管了，我们自己倒吧”母亲不落忍的说，我示意母亲让服务员倒。
“咱这不是剥削人吗？” 母亲认真的说。一句话逗的服务员扑哧一声笑了，我汗颜，仔细想想也难怪呀！母亲很少出门，她不知道服务员是专门为客人斟茶倒水做服务的，端上一壶热气腾腾的茶已是感激不尽了。
随后，服务员递上菜谱要我们点菜，因为父母没下过饭店，点菜的事就由我一人承担了。我点了父亲爱吃的溜肥肠，母亲爱吃的青椒肉，和一盘糖醋里脊；还要了三杯露露，外加三碗米饭，我们边吃边聊别提多惬意了。我庆幸这次带母亲出来看病，让我有暇仔细端详起母亲。她那沧桑的脸上，被岁月雕满疲惫的印痕；挺直的腰板已略显弯曲；牙齿有的已“下岗”。母亲老了，真的老了。
我真后悔，以前只顾自己的工作，没能带母亲出门走走、看看。火车每天从村边呼啸而过，可母亲从来没坐过，就连坐汽车的次数也是寥寥可数；家乡的旅游景点，引来众多游客驻足流连，可母亲都不曾一瞻风姿；具母亲说“隆兴寺”还是五分钱的门票时，曾光顾过一次。母亲为了这个不太富裕的家，每天起早贪黑，又打里又打外，年轻时还能去地里干活，可现在老了，就连去地里这唯一与大自然亲近的机会也没有了。看着渐渐变老的父母，突然，有一个愿望从我心头闪过，父母的生活空间太小了，我要抽出时间多陪陪他们，带他们出去转转，开开眼界。
注意拿定，我告诉母亲，今天已查出结果，回去后按时吃药，等把腿治好后，我一定带你们去旅游，去登天安门、逛故宫、看五星红旗和太阳一同升起；还说要带母亲去海边玩，去看海上升明月的恬静，去观日出东海的壮美。
“我们都是土屯脖子的人了，出门是个累赘，还是哪也不去的好”。母亲笑着把头摇成了布郎鼓。
“就这么说定了，权当我报答二老的养育之恩吧”。我不依，很严肃的对母亲说，父母默默地点点头，对视一笑，刹那间，我感觉母亲的脸上象飞过一道彩虹。
自从向父母许下诺言后，我就天天盼着母亲的腿快点康复，好履行我的诺言。可事与愿违，母亲的腿一直没有起色，相反日趋严重，后来又跑了几家医院也无能为力。无奈，随着父亲患病，一起住进了河北省医院。
为了方便起见，医生将二老安排在同一个病房。在这里，经过多项检测和化验，最终为母亲查出了真正的病因“滑膜结核”。因为这种病有一定的传染性，所以转到了“河北省胸科医院”。在我们兄妹四人的陪护下，经过近两个月的治疗，总算消除了病变，不过，令人难以接受的是，母亲的双腿肌肉收缩，骨骼变形，已不能站立和行走。 看着一天天消瘦的母亲，只能靠拄着凳子走路，而我许下的诺言还在期盼中等待……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母亲除了腿部机能障碍外，别无它恙，可就在这精神状态还算不错的情况下，母亲突然添病，一夜之间撒手人寰。
母亲走了，时光在忙碌和疲惫中流逝，然而，那个无法兑现的诺言，总也走不出长长的思念……

[小荷]

思念绵长，＂心意到，应无憾＂相信善良的母亲在天国也会谅解你无法兑现你的诺言。

[谢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