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st Winner 澳洲长风论坛

[云樵]

　　今年春节前后，气温骤降。这些年来，由于温室效应，气温升高，已好久未觉严寒袭体了，回忆起来，好多年的春节尽管霪雨霏霏，却不甚寒冷。数十年前购来抵御风寒的军棉大衣，早被老伴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今年不知怎的，似乎寒气逼人，风吹在脸上，砭肌刺骨，大年初一至初三，都是难得的艳阳天，却由于畏冷，懒得到外面走走。只要站在阳台上向外看，一队队舞龙弄狮的队伍从学校旁的街道上走过，不时传来毕毕剥剥的鞭炮声，锣鼓喧天，彩旗飘飘，热闹非凡。使这个小县城增添了浓浓的节日气氛。那些不怕冷的孩子们，兴高采烈地跟在龙队狮队的旁边，蹦蹦跳跳，笑逐颜开。那些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皱纹密布的脸上也笑容可掬 ，颤巍巍地站在门口，忙着招呼儿孙燃放鞭炮迎接龙队，好给家庭带来吉祥和财运。看看阳台上的花盆，姹紫嫣红，芳菲满目，报送着春归大地的信息。那些造型美观的盆栽榕树，也枝叶菁葱，春意盎然。端详再三，倒也悦目怡神。

　　人虽在家中，却并不寂寞冷清，电话铃声不时响起，那是学生们打来拜年问安的电话。有现在任教班级的学生，更多的是已毕业多年的学生。有的是在外省高校深造寒假返乡的学生，有的是已经成家立业、颇有成就的学生，其中有的甚至已当了爸爸妈妈。他们的蕴含深情的祝福，使我心海中暖流汹涌。还不时有学生三三两两，结伴来探望我，有些还开着自己购置的小车，有的抱着天真可爱的孩子，陆续来到我的陋居。斗室中响起孩子呼唤爷爷的稚嫩童音，师生亲切交谈的话语，还不时响起爽朗的笑声。学生们向我诉说创业的艰辛与成功的喜悦，向我传达对老师深切的思念。多年未见了，学生们事业有成，鸿图大展，我却两鬓苍华。当年往事，还历历在目：

　　我仿佛看到那怯生生地站在我的跟前，因为成绩不理想而用手绢揩泪的少女：我仿佛看到那对学习产生畏难情绪而悲观丧志的男生：我仿佛又推着车轮沾满黄泥的自行车，艰难行进在泥泞不堪的羊肠小道上，准备到居住于偏远山村的学生家中家访；我仿佛又站在学校的操场上，正和颜悦色地与学生娓娓交谈，鼓励她们奋发向上，拼搏过关……，多少年了，我象撑船的艄公，或迎风冒雨、或头顶烈日，撑着一叶扁舟，闯过激流险滩，把一届又一届的学生送向彼岸，他们走远了，背影消失在远方，但我却依然惦记着他她们。默祝他们一路顺风，鹏程万里。去年四五月间，非典肆虐，广东和北京是重灾区，而那里正有我的不少学生，有的在那里学习，有的在那里工作，我食不甘味，寝不安眠，心系学子们的安危，我密切关注着疫情的报导，在心里为学子们祈求平安。护士节的当天晚上，我看到电视台上播送抗击非典的专题文艺节目，听到救护车那尖厉的啸叫声，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用“一夕数惊”来形容当时我的心态，正是恰如其分。我隔段时间就打电话向北京广东的学生询问情况，直到暑假，得知他们一个个安然无羔，我才如释重负。师生之间，有一种削铁如泥的宝刀也割不断的情结。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些当年的学子，而今已成了各条战线上的精英俊彦，有的已是大学教师，有的是科技战线杰出人才，有的是军官、警官、检察官，有的是商海中叱咤风云的人物。但令我深感慰藉的是这些颇有成就的当年学生，并没有因为自己如今比老师胜过何止一筹而流露一丝半毫的傲气，也没有因为当年曾受过老师的批评而对老师心存怨气，而是对老师谦恭有礼，他们声称永远是老师的学生，永远不忘老师当年的教诲，言真意挚，使我暖溢心扉。

　　正月初三，受八年前毕业的高三{3}班学生的盛情邀请，我参加了一场颇有意义的师生聚会，学生用自家的小车把我们几位教师载到酒家。师生多年未见，而今重聚一堂，握手言欢，嘘寒问暖，格外亲切。学生们畅所欲言，追忆当年旧事，表达对老师的感激之情。而今已是功成名就的当年弟子，没有强装出来的虚情假意，用发自肺腑的动情言辞，抒发了对母校对恩师的深切眷念和感激之情。他（她们）欢容满面，向老师频频举杯敬酒，并接二连三登台献歌祝词，使集会大厅暖意融融。我难以抑制内心的欣悦与汹涌澎湃的满腔激情，也举杯畅饮，并登台抑扬顿挫地朗诵了我所作的长诗《我从崇山野岭中走出》，当我朗诵到：
“而今，我已不再挥舞樵斧，
而是在教坛上辛勤教书。
我履行着园丁的职责，
浇灌心血照料着姹紫嫣红的花圃。
我深知华夏大地需要栋梁之材，
育材者必须不辞劳累辛苦。
我欣喜地看到幼苗在茁壮成长，
明天将成为啸傲风云的参天大树。”
学生们热烈鼓掌，簇拥而上，向我敬酒，我的眼眶湿润了……

　　今年春节，在我的脑海里留下永难磨灭的良好记忆，“料峭春寒日，暖暖师生情”，师生之间，相亲相敬，情深谊厚，这好比艳丽春晖，驱走那钻骨刺肤的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