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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兴濂]

乡间炊烟
李兴濂
乡居晨起，又见弥漫在村落上空缕缕炊烟。虽然山村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已用上了液化气或蜂窝煤，但大部分人家仍烧柴灶。那是从屋顶上轻柔飘起的淡蓝淡蓝的炊烟，在阳光照耀下，一缕缕若隐若现若即若离扑朔迷离色彩斑斓袅袅娜娜，缠绕着村庄，使村庄生出一种神祕感，也让我思绪随炊烟飘飞遥远的年代……
乡间炊烟是母亲深深的牵念。每天清晨，是母亲最忙碌的时候，烧水做饭，喂猪喂鸡，屋里屋外，手脚不闲。灶间里烟熏火燎，水气蒸腾，我看到母亲点燃锅灶的那一刻，灶火映红她孱弱苍白的脸，我真不敢如何比拟，深夜中那颗又大又明的星，照亮一幅东方圣母像。劈劈啪啪的火星，溅落在我心中，让我颤抖。母亲那被灶火映红的脸庞，泛出生活的温情和希望的光芒。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能感受到那温情和希望的光芒。
乡间的生活是炊烟牵出的，也是炊烟牵回的。夕阳西下，村里又升起了股股炊烟。下地的人和牲畜从四面八方回到村里。这样的傍晚，总会听到村妇迎风翘立在门口，一遍又一遍地呼唤自己孩子乳名的声音，温情而悠长，伴随炊烟一起飘荡。这声音里有我母亲的声音，这是母亲一天中最温柔的时候，在门口迎接晚归的孩子，就像老母鸡等待离群的小鸡一样，神情急切而茫然。
乡间的日子是由炊烟接续的。中断了炊烟，温饱就没了指望。那一年遭灾，母亲去借米，临走，大声对我说：把火烧大点，让烟多些。我问：为什么？柴本来就不够烧，米还没借来再烧火不迟。母亲笑着说：让别人看看咱家烟大火旺，别人会觉得咱家的日子过得红火。要是做饭时烟都不冒，让人觉得可怜。你看村子里谁家烟囱不是冒得大大的。其实，村里没有几家有现成米下锅的。我点了火，将火烧大，走出院看我家的炊烟很浓很大，咕咕嘟嘟，从屋顶上冒出来，直窜天上。水烧开了几次，母亲借米还未回来。
傍近年根儿，是炊烟最旺的时候，从早到晚，炊烟一直笼罩在村子上空。家家烙油饼、做豆离、蒸年糕，杀猪宰鸡，大烟大火，烧一个火旺锅开，这时候缕缕炊烟就随阵阵浓香飘满山村。炊烟最大当属三十晚上，母亲从柴垛上捞一捆杏条柴煮饺子，期望来年能“幸”起来。灶膛里火苗飞蹿，满锅里饺子漂漂浮浮，挤挤压压，全家人心里和烟火一样兴旺。现在每每想起，我依然感受到那一缕缕炊烟裹着吉瑞祥和的气息直扑胸怀。
有人说，怀念炊烟就是怀念落后。但我执拗地认为，炊烟是我永不消逝的飘带，无论我走到哪里，身在何方，她都萦绕在我的身边。又是炊烟袅袅时，我虽然听不到母亲呼唤我乳名的声音了，但那淡蓝淡蓝的炊烟，承载着浓浓的乡情，醉人的乡音和父老乡亲真诚的祝福与叮咛，给我笑对人生笑对生活的信心和力量，让我感恩不止！

[钟敏]

乡思情结总是难以忘怀的。
学习并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