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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am zhou周道模]

游脚好闲的牛群

周 道 模

川西平原，湔江河滩。
牛蹄，不踩犁沟，不踏田埂，不在小路上泥泞雨坑…… 牛蹄，在石苔上打滑，在沙土上盖印。头，埋下啃草；蹄，伤了野花，也伤了蝴蝶。牛们啊，不再像先辈那样拉犁拖耙，只在这河滩上游动着厚重的风景。

黄头鹭飞来，围着牛们追啄草虫。两三只，翩翩降临牛背。牛们轻轻提脚，缓移身躯，啃青甜的草，带着三两朵鸟花，浮游淡淡的河雾，悠闲了朝阳和黄昏……

我童年放过、骑过的牛喃？我故乡生产队累死的老牛喃？老前牛啊，你们偶尔还在我的城市梦中低哞、流泪……

河水，流出了清瘦。草滩的草，跟着季节黄了。野鸭在沙滩上冬眠，闲牛卧在草滩上，反刍四季风雨，咀嚼霜后的阳光…… 牛儿跟着牛妈甩尾，甩着甩着，就长大了。牛儿们被牧牛人的目光催肥了，一只，又一只青春牛，消失于河滩，消失于屠场，消失于人类的食欲……

牛二代啊，不拉犁，不累骨，不挨鞭，也不思考，自然生，不自然死。在这时间飘着迷雾的河滩上，牛二代牛三代们，继续着悠闲，默默移动，在草丛中浮雕命运。

2010-6-30上午9:54于金雁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