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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福善]

五十感言

柴福善

四十岁时，曾写《四十慨言》。惑与不惑，总之感慨颇多。不曾想，流年似水，眨眼就到了五十门前，而心境似乎也平静许多。

回顾来路，这十年对于太阳，也许不算什么，只是地球不紧不慢依然如故地轮回了十次；对于地球负载的这个世界，可就非同小可了，不知发生了多少大事小事。就其大者，如美伊战争，美国捉了人家总统，至今“审判”未了；东南亚“金融风暴”，“蝴蝶”效应世界；多国发生“禽流感”，殃及鸡族，更殃及人类。再其小者，老朋友去世，孩子升学，花开花落，尤其额头皱纹暗深几许，鬓角白发悄生几多。这些大事小情，与我有关无关，或远或近，只管轰轰烈烈或悄无声息地发生着，让人不面对也得面对，根本不以谁的意志为转移。

该发生的就发生吧，就像旋转的地球，如果愣叫它不转，哪怕稍息片刻，也早不是今天的地球了，那就一切顺其自然。所以，对于过去，可以回顾，但不必过多感慨，过多叹息，荣也好，辱也罢，得也好，失也罢，成功也好，挫折也罢，顺境也好，逆境也罢，都擦身而去了，想抓也难以抓住。想起才过的春节，朋友相聚，端起酒杯，往往一声慨叹：“又一年了！”总觉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倏忽间一年就过去了，甚至迎来送往地怕过年，潜意识里“老了一岁”的感觉油然而生，尽管离“老”还差得很远。

站在今天，时常也想想未来，但未来已不再充满诱惑，似乎已经看透了。所谓浮华落尽，见真纯了，平日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体现的都是本色人生。本色才是自然，自然才具一种境界，一种气象。本色下，重要的是把握好现实，做好应该做的每一件事，走好应该走的每一步路，而不值得做的，不会轻易去做了，不该走的，不会轻易去追求了。怎么着也是青春不在，更不能随意抛撒挥霍生命岁月了，要有所舍，才能有所得；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为。不仅这么想，更再这么做，尤其奋斗了多年的“事业”，还会继续，心想之事成与不成，决不因半途而废！

这时，看堂上老母，笑容里更浸透着沧桑，而孩子学业有成，甚至该成家立业。便想自己倘若到老母那个年龄，不一定有现在老母的身体好呢，为将来少给孩子添罗累，就每天以一定的时间，锻炼身体，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不是空洞的大话。而且常常羡慕八十岁九十岁一百岁仍然神采奕奕思维敏捷行动自如的老人，认为那才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自己从现在也开始“修”，即使为时不早，已时不待我。爱挂嘴边的就是“为健康投资”，其实不仅为自己，更为儿女。况且这时，承认不承认，身体也已走下坡路，不是人找病，而是病找人了。没见多少名人因劳累而英年早逝，惋惜之余，时时也给自己敲着警钟。

有时揽镜，不敢想自己已是五十人了。记得写《四十慨言》，还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而此刻笔下，只想平白地表述内心一点切身体味，如果不能不“经典”一下，也只道至圣先师一句话：“五十而知天命”。那么，“天命”又是什么呢？如果“四十而不惑”即洞明世事，“天命”我想大概就是冥冥中的人生“命运”吧。

我真的知道并且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了么？不是我故作深沉，这很需要认真地思考。

2006年2月23日夜草，24日改，3月3日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