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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am zhou周道模]

烟花瘦西湖

周 道 模

我跟着李白诗兄的“烟花三月下扬州”的诱人诗句，于今年的三月阳春抵达扬州。扬州当然不再是李白杜牧们眼中心里笔下的那种风貌了，但扬州城里的瘦西湖还是大致保持或恢复到原来的景象。我多年的梦想，就是去扬州领略李白杜牧欧阳修等人的诗意景象，这个愿望，终于烟花般地飘扬起来。

四月二十六日早晨，我乘车到达瘦西湖附近，便沿湖渠散步寻找瘦西湖大门。此时，依依杨柳拂流水，悠悠鸟鸣下树荫；而春风，直往我脸上贴青翠。我一边观景，一边撮口和鸟儿对鸣，弯弯曲曲走了几百米远，找到了盆景园。盆景园是和瘦西湖相连或附属的一个风景点，园里的盆景秀丽奇美，很有江南风味。在园里漫游了一圈，看见许多当地老人在唱歌、下棋、打太极拳、遛鸟和唱扬州戏。出盆景园门，过路过桥便是瘦西湖的南门。

瘦西湖门前一照，把“瘦西湖”三字背回家乡。入园，面湖，沿湖畔长堤漫步而行，便觉得醉入温柔迷蒙的幻境。几天前我离开四川时，桃花已瓣瓣泣红归土了。而现在，扬州的桃花却在我面前朵朵献唱、枝枝燃火。三步一株，五步一景，各色桃树们列队两旁，是在等杜牧归来，还是迎接我这位川人？湖堤左边，是延伸而去的竹林，三五根竹笋，探头探脑，顶着露珠，好奇地看我的相机镜头。湖堤右边，便是长长的瘦如飞燕细腰的扬州西湖了。细长的湖上悠闲地躺着细长的湖洲，洲上的古树枝繁叶茂，枝桠上白鹭飞翔、衔枝、做巢、孵蛋…… 湖堤边，几只野鸭爬上来，逗人玩，索要面包之类食物。就这样观桃赏柳、沐风听鸟地前行了几百米，便来到横跨湖水的高栈桥。我站在栈桥上，回望湖面，几只游船也已醒来，正轻桨划淡雾，载着翠色鸟声悠悠跟来……

往前走，随人流涌进小金山，参观一圈出来，又来到湖边赏湖景。此时游船增多了，刚才那群野鸭，四男一女地也跟了上来，他们在游船之间扑翅躲闪、欢鸣凫游而去。旁边有一书亭，买了本历代诗人咏扬州的诗集，回去品赏。从小金山前面，一条细长的柳堤伸进湖中，堤端是一个小巧的钓鱼台。游人纷纷前涌，涌到钓鱼台前。当我到达时，湖风大增，垂柳都跳起了甩发舞。我环绕钓鱼台一圈，赏花听鸟浴风，又是在这春光明丽的时分，便觉得生活在仙境中似的。游人忙着拍照，我便站在钓鱼台边的老年柳树旁，欣赏湖面风光。只见湖水心情微漾，湖面轻笼纱巾，飘濛的细雾中浮现出白塔、五亭桥的身影来。白塔矗立在右边的山顶绿树中，抛撒着神的气息。一座从未见过的奇异之桥横跨在前面的湖上，桥上有五座凉亭，桥身有五个半圆的形的桥孔。以白塔、五亭桥和湖光山色作背景，以钓鱼台和柳条为前景，游人轮流拍照，留下幻美的回忆。

从湖中美景和游客的兴奋点的钓鱼台退回来，沿右边湖堤继续前游。走过奇花异草，我忽然发现真正的奇花——传说中的仙葩——琼花。路旁一笼碧树，纷纷伸出花枝，一枝顶端一团花蕾。一团花蕾的外沿，已盛开五六朵白花，围起中间几串淡绿色的蓓蕾。每朵花五瓣，平展如碟，比梨花稍大，花瓣比梨花厚实，色泽质感如温润的白玉。这便是闻名古今和中外的、迷死隋炀帝的、只有扬州才能生长的琼花。琼花你不要慌张，我给你拍几张照片，把你的倩影挂在网上，让更多的人欣赏你的仙姿。我给你写三行诗，以附丽你千年的忧伤：“扬州盛开的天堂幻景 杨广迷恋，死于花绳 朵朵自然美得炫目惊心”。 从湖畔吹来的凉风，把我和我的悠思吹成了淡淡的雾烟。

从琼花的迷离中出来，往前走，便到了五亭桥。过了五亭桥，就是拱卧在诗文中的二十四桥了。我醉美景也会累，便在湖边坐了下来，慢慢地细细地瞻望名桥。我耳边仿佛响起了杜牧的吟哦声：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正沉思和凝望之时，见一红衣女子站在拱桥上拍风景，我忙用相机把她和名桥收录在我诗意的记忆中。杜牧他们那个时代的诗人幸福啊！我们现在已看不到多少月亮了，即便月亮偶尔心情好露露脸，人们也搓麻将或喝酒唱卡拉去了，哪有月下玉人吹箫的情致呢？过了二十四桥再往北走，游人就少了。其实还有很多景点，也更加幽静。但人们爱随大流凑热闹，哪像我这样独觅幽情和诗意喃？

扬州瘦西湖，当然是说她比杭州西湖更窈窕了，就像美人中的赵飞燕。坐拥瘦西湖的春景，我就想“烟花”二字的含义，烟，是柳丝垂湖的绿烟？柳絮飘飞的白烟？桃瓣撩春的红烟？水汽飘濛的雾烟？花喃？是琼花仙葩？是她带领百花在缤纷艳舞？烟花很美，美得轻灵、飘忽和梦幻，也美得绮丽、短促和凄然。烟花，是自然的呼吸？还是时间在飘云？我恍惚看见烟花从隋朝飘来，捂住杨广的嘴鼻，飘飞李白的道巾，雨润杜牧的色眼，风传醉翁的酒香…… 哦，你看，烟花，她牵着诗歌和音乐、领着春天和梦想，正袅袅婷婷地向我走来。我给她打一个飞吻，就转身继续北行。我要步出瘦西湖的北门，去蜀冈上的平山堂找欧阳修，我要和欧翁传花喝酒谈诗。当然，我们传的是荷花，不是烟花。


2010-9-1 上午11:30 金雁湖畔

[巫逖]

精彩【诗散文】，未到过瘦西湖却更胜瘦西湖！

[william zhou周道模]

[william zhou周道模]

此文最近被收入中国散文学会的《中国散文大系》旅游卷一书。

[william zhou周道模]

此文在被收入中国散文学会和北京文海书香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编印《中国散文大系、旅游卷》外，还荣获“当代最佳散文创作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