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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在川上曰]

文/深圳，子在川上曰
《过敏性鼻炎》
你的鼻炎又加剧了，每到初冬，
小巧玲珑的鼻子就成了你的负担。你说，
回到乡下就痊愈了。其实，老家的气温更低。
抽着鼻子同父亲通完电话，又一次去了医院。
春节还有两个多月，处方上却已是当归。


《长与涨》
房价被打压后，竟然春药般噌噌蹭地猛涨。
蔬菜大米油盐酱醋的价格不断刷新。
发改委说，钞票印多了，通货膨胀日益加剧。
这是个坏消息也是个利好，股市一路飘红。

这个季节，很多东西都在意料之中。
比如虚假的GDP的数字，比如一些官方的新闻，
比如某某官员的政绩，比如小儿子又长高了三公分。


《卖红薯的老人》
驾着驴车走了八个小时的老人。
种了七十年，吃了七十六年红薯的老人。
带着老伴，笨手笨脚，木讷的老人。
一千多斤红薯卖了四百六十八元的老人。
晚上回去给瘫痪在家的儿子买药止痛的老人。
影响市容，被城管连扇耳光，车上的红薯胡萝卜被摔坏的老人。
被打时不敢吭声，被打后找人求情的老人。
说自己不敢告状，只求还能继续卖红薯的老人。
抹着眼泪，一遍遍说麻烦了这么多好心人的老人。
我想叫他父亲的老人。


《袁宏平》
三十九年前，我们先后出生在偏僻的农村。
十二年前，你跟着村里的媳妇去云南相亲。
我打工去了浙江，转道来到深圳。
你被人绑架进一辆面包车的时候，我走出火车站，
正胆怯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

骑着破单车的我每天穿梭在大街小巷，
晚上走进小餐馆，叫上两支啤酒，一份炒河粉。
被囚禁在大山深处黑砖窑里的你，整日挥汗如雨，
午夜的梦中，哭喊道：别打我，我搬砖，我干活。
十二年内我回了三次老家，祭祖，看望亲人。
因为重病，有三次你差一点被老板掩埋，
直到再也干不动活，你才死狗般被弃在野外，
走一段，爬一段，挨家挨户去要饭。

终于，我把妻儿的户口迁进了深圳，
衣着体面，黝黑的皮肤开始慢慢变白。
你被警察送回了魂牵梦萦的老家，
见人就下跪，已经不会完整地说好一句话。



姓名：陈宝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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