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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萸]

高老庄故事新编
——小公鸡智斗勇决猪八戒庄主

引子
——是好长时间的霏霏春雨，似乎也淋湿、淋沉重了思绪吗？
也真不知怎么搞的，近来特别爱做梦。梦多玄怪奇诡，虚幻荒唐。与醒毫不关联 的梦，非日有所见所思而生也。
——或者梦是生命现象的另一半时空、是生命在其隐性时空的体验之显现？
梦中有梦，梦外套梦。梦里，犹如个痴迷票友隐身一角，冷眼旁观台上幕幕，看那梦中梦外，其趣特鲜，其味殊异。陶醉其中，好像还遇有在幽冥深处传来的、俨然幕后解说者相与作伴和对话交谈。既不见形，也不见影，却如影随形；其自称剑走偏锋说梦者，为对的个梦中梦外梦游者说梦。越发感到纳闷，诧异。
闲而无事，醒后往往闭目默坐追忆。见脉络历历清晰，一边沉缅其中，一边乘兴随记；敷衍演绎，竟然成就了这么个怪诞故事——

[野萸]

一、新生的活力
1、
昏昏恹恹，刚合上眼，就去了那个地方——
眼前飘掠过一种若光若影的东西，似是道毫光，也似是阵风、一口气，或者云烟，或者虹霓，或者霞辉……。总之，并不介意你的心情，只管它随时随地、不知随什么幻化；飘飘浪浪，掠掠闪闪，悠悠忽忽，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游移无所定止，来去不留痕迹；有影无形，似曾相识，转瞬消隐……

剑走偏锋说梦者幕后音：你感觉如何？是不是诡秘神奇？
梦中梦外梦游者不由脱口应道：我感觉吗，总归一个字——活！
剑走偏锋说梦者：你或者听到过。据说是好古久好古久以前降生来的、这个被称作地球的地方。当其初来也，其伟其巨其强劲其磅礴，曾把死寂似的地球、跟地球上死寂似的万类，都轰然震活到欣欣向荣了好一阵子。那一阵子哪，庞然大物的恐龙同高可撑天的蕨类森林统治着这个世界。那时，它虽然有影无形，但只要有一颗灵觉敏锐之心，就能确确切切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它那日新日日新的活跃激荡。于是曾得到个确切的命名—新生的活力。
梦中梦外梦游者总是不由脱口：新生的活力？

梦梦着，偷窥悄探着，没来由地，心头突兀悸栗不安起来。突生了好重的怕心。

剑走偏锋说梦者马上来了：怎，还害怕吗！那么没胆量？你哪，只要同它处过，你就也会乐于接纳它、容受它、融同它。没显，期切殷盼；隐逝，惘然依惜。栖栖惴惴，怵怵惕惕，由着它附着、渗透、合化融同；高高兴兴，心甘情愿，由着它支配心、情、意念、感知认识；让它役使得匆匆忙忙无休无息，却也不知疲倦。……
梦中梦外梦游者：那……它是怎么来的？

茫茫然，似乎突然间满世界都漫开这个疑问。

[野萸]

2、
剑走偏锋说梦者：请跟我来！我领你去另一个梦境——

就有一股无形却强劲的引力过来。牵引着而去，是向时间黑隧里飞也似地回溯，回溯到好古久好古久，去流连恐龙时代那疯狂的繁荣，与那疯狂繁荣的莫明其妙的消亡。……
时间悠远，岁月漫长。悠漫的岁月湮蚀掉了所有的激情？只余得蛮荒古道，静悄悄地穿越野山林壑。
老藤衰茅，古樟朽枞，了无生气。
不知源出何处的溪流，漫淌过或林空、或草隙，形成没边没沿、猜不透其蕴容的神秘沼泽，弄得沿溪而延的盈脚小路晦暗而阴森；自生自灭的绿苔青萍，或飘漂或附着，把路弄得每一步都难测其深浅虚实。
草拥丛莽遮的曲折小路，导进一座临溪而筑的朴陋村舍。独一院的村舍背崖孤立。那里，常见的是阴风翻草，激瀑涮岩，雾掩蓬柯，雨洗墨天。荒僻野静，四顾苍茫，不由你不叹天地之悠瀚，感世事的纷茫；遐思久远，勾沉古幽，怅然感怀，凄然伤情，泫然欲涕。
怪又怪，在少有的露映日华霞辉虹霓时节，隐隐约约，竟能听到海潮涌滩浪涛扑礁的嘭嘭哗哗。

剑走偏锋说梦者（此后简作“剑走偏锋”）：那是高太公过世后的高老庄，现在由高太公的名誉女婿——取经回来的猪八戒主持着。
梦中梦外梦游者（此后简作梦梦游者）：高老庄？高太公？他怎么会……会把高老庄交给那呆子？
剑走偏锋：说你才呆呢！人家可一点也不呆。它除了向太公讲述了它在西去取经途中劈荆斩棘驱邪降妖、力克九九八十一难险阻的不世功劳，除了追叙了它在西去取经前的天庭凌霄宝殿玉皇大帝驾下天蓬元帅任上的威风，尤其向大家介绍：它乃是远古远古的恐龙世界消亡际，凭着其先祖的聪明才智，历尽艰辛，总算逃脱了那场莫明其妙来临的灾劫的、唯一的恐龙——猪婆龙的直传嫡宗正统后裔！
梦梦游者：啊？它这个牛可吹的着实创意不凡！……那、那高太公就信了它？他应是了解它擅长吹大牛的花言巧语本性，尤其见识过它在四师徒间或讨好或卖乖、竭尽拨弄事非之能事，凭借向常庸善误信的唐僧耳边嘘嘘拱撬挑唆，以打击智慧勇毅的师兄猴哥，以求自逞的番番表演的呀！
剑走偏锋：你哪，真正书呆一个！你想，在他回到高老庄的时刻，那唐僧四师徒十万八千里西去取经胜利归来的故事，早传得满天下轰天轰地了。尽管它是四师徒中唯一没化身成佛者，毕竟，大家知它确是西去取经四师徒之一。没成佛，也就没舍凡性；没舍凡性，却具上天下地南北东西来去随意的法力和本领，这最令人羡慕。尤其是，大家也知它以前在高老庄时，虽饭量惊人，行事干活也勤勤勉勉很卖力气……
梦梦游者：是啊是啊！在高老庄，最得大家好感的牛老兄性素憨厚老实，除了管自己做，别的一概不探；马老弟灵动，也只顾它尽职驰骋卫戍，或随性奔跑自娱；驴能吃苦，但倔犟得古怪，向被称蠢驴；……说来，还真只有它才有服众驭众的花花肠子。

村庄里总是匆匆忙忙。
匆匆忙忙的群伙中只见的牛马驴骡。
那猪八戒却是躺在它主持议事的大厅那懒汉椅上睡大觉。
越睡越胖，越胖越不想动弹，越要睡。
对于它的这种派头，背地里虽不免有鄙骂死肥猪的，但当面却谁也不敢不恭维。都称它高胖总。
自经历了传得轰天轰地、从而人人皆知的九九八十一难西去取经征途，回来，在它自己这天下，猪八戒越发有吹不完的牛皮了。它把那九九八十一难克难拔险过关的功劳，扫数地拢到了自己头上。它于是头顶灵光闪耀，通身都光芒四射。

剑走偏锋：入其乡随其俗，打这起我们也该称它为高胖总。而且也该把“它”改成“他”；不然，怕会捞个大不敬的罪名咧。……没吓着你吧！
梦梦游者：还、还好……这，这称猪八戒为“高胖总”，是不是也因了这么个原因：“屋里有猪才算家”？
剑走偏锋：好像也是。你看“家”字的构成就是那意思。
梦梦游者：是啊，猪乃开门立户的基础；没有了猪，家不过空荡荡虚悬的宝盖儿。
剑走偏锋：因此，高太公就把猪八戒看作了家神，并认可他养尊处优坐享其成的福缘。高太公在高老庄的地位是至高无上，至尊无匹；自知其足、自安其分的牛马驴骡羊们自然信可他的认可。随高太公过世，仿佛是天经地义地，猪八戒就成了那里谁也不敢拂逆、不敢违拗、只能依顺服从的最高绝对权势。相沿成习，渐渐，在大家心目中，那还成了历来惯遵的传统、有史以来沿袭的规矩。

[野萸]

3、
高胖总确实福缘丰隆，他确也会逞享福缘。自八十一难过来，世上的妖孽已让孙大傻（虽然当面“师兄”“师兄”地叫得老甜老甜、甜得肉麻，背地里，他从来把孙大圣的那个“圣”变音作不屑一顾的“傻”）全数扫灭，世界变得和平而安宁。在和平和安宁中的高老庄，有牛马驴骡们辛勤劳作，耕耘操管，未几就得到了空前的富庶。染指扩张，也引领得满天下到处的红桃绿柳，莺歌燕舞。
向来老实厚道的牛马驴骡们，原就是高太公忠心耿耿的顶梁柱；他们性质朴，他们守本分，顺其自然地，便也成了承续高太公的他猪八戒的左辅右弼。什么也不说，同以前一样地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各各管顾着早先所经理的一切。
一切都毋须他高胖总太过费心。每日除了吃喝拉撒，除了不管别个听得耳朵生了老茧仍哓哓不止地“想当年……”，贪冒猴哥降妖除孽的功勋，卖弄他往日九重凌霄殿玉皇大帝驾下天蓬元帅任上的得意威风，尤其吹嘘他由猪婆龙先祖遗传下来的聪明乖巧的言行辉煌；此外，就是呼呼大睡。
他实在只是个好吃懒做贪吃贪睡的主。慵慵然睡惯，终成睡癖。
善于趋炎附势迎逢巴结的巴儿狗，也享惯了受人娇宠有人侍候的清福，也有懒腰长伸呵欠连连的习性。性相近，习相仿。察言观色，加上为稳固一己享乐而有意去投合，渐渐地，巴儿狗竟越过了牛马驴骡，而成了高胖总的贴身近侍。为进一步取悦买好，搜尽肠、括尽肚，挖空了心思，绞尽了脑汁，巴儿狗还编出来一首“高胖总睡好乐”，曰——
八十一难险磨劫，胖总威风扫妖孽。
妖孽扫净盛世开，升平天下苍生悦。
苍生悦，胖总笑，不世功勋怎犒劳？
辛劳过度睡睡香，美梦芳情乐逍遥。
自在惟得安逸睡，悠然睡去梦梦醉。
睡睡香，梦梦醉，太平梦世太平随。
老鼠蚊子都奸巧灵怪，听到哈巴狗捎出这辞儿，立马扯起顺风旗来。爱凑脏热闹的苍蝇忙给谱上曲。紧跟着，善于投机钻营的鼠辈们就试着咕咕叽叽伴奏开。随而，妖妖蚊咽绕着胖总耳际眼角，边忸忸怩怩舞蹈，边嗲声嗲气唱起来。
嗡嗡嘤嘤，悠悠曼曼，俨然上好催眠曲，听的猪八戒满脸眉眉睫睫皮皮囊囊都是笑。喜盈盈面色，甜丝丝心头，越听睡意越浓；睡眼惺忪地，只管一连声夸：
“好！好！”
上意当众夸了好，谁敢逆风行船斥为吵扰？顺和着高胖总口风，围着绕着，也只一派的赞好声。

剑走偏锋：这也是那里惯遵的传统和规矩——但凡上意，不管其如何谬误，都是一致地夸颂；绝对听不到对当事当时的说长道短，没有相左的看法，哪怕略微不同的意见。习惯成自然，纵然谁看出了不对，谁也只会腌在自己肚里。
梦梦游者：这……如果能够、可以及时指点评论的话……
剑走偏锋：世事中没有“如果”；上意只是一片声的“一定要”。茶馆的缄口帖也已由“莫谈国事，只说家事”改成了“大谈国是，莫说不是”了。
梦梦游者：其实，对当事当时，最需要的还就是及时的评说。你想，让大家及时地七嘴八舌畅所欲言，那乃是汇聚集体智慧。哪怕再高明，一个人的看法和想法总难免完全全面，让大家及时指出不足或谬误，让问题及时得到充实与补正，让那事在那时行来更符合客观实在，那就能及时地避免……
剑走偏锋：你哪，始终是一个总改不了梗直的书呆子！

[野萸]

4、
那正中窃鼠虐蚊秽蝇们下怀，打起奉总头指示倡教“睡好乐”的大旗幡，放开了胆子，到处去说开唱开。特别点出“太平梦世太平随”一句来强调，诱迫着，不仅要大家都学唱，还要都学会、唱好。
它们是各各心怀鬼胎：窃鼠们是靠偷偷摸摸生活。蚊蝇更靠寄生吸血过日子。都巴不得大家一个个全效随猪八戒，迷迷糊糊，好睡，嗜睡；那样，窃鼠行动大得方便，蚊蝇也少些杀身殒命的风险。
此歌由是满世界传唱开。唱唱，还真成了上好催眠曲。有如醍醐灌顶，边唱着，恹恹然，一个个变向恍恍惚惚，眩眩迷迷，睡意悠沉；纵然醒着，也昏昏噩噩神思不清。
不多久，一些老弱瘦羸的鸡、鸭、鹅，就真的染上了睡魇，没精打采，蔫翅眯眼，头啄木鱼，不想大动惟要睡。那猫儿羊儿也不知不觉弓背拉腰地，一个个身软脚瘫，瞌睡难禁。
不分白天正午，哪管户外春风秋风，时来芽绽绿萌葳茂，季过叶落草枯萧瑟；哪管外头洪泛沙壅、田园荒芜，屋里门窗蛛丝织网，墙地积尘封霉。
都慵恹恋睡，眼睁睁鼠窃狐盗，室储空虚，蚊叮吸血，蝇蜒污秽，那狗那猫只当没看见，不予置理；只管偷着懒晒太阳睡大觉，享它们的清闲福要紧。
上行下效，赞歌嗡泛，自催自眠，渐渐满世界嗜睡成风。慢慢地，世界好像罩进了一张沉厚的网里，给那睡网网的，一个个变得半死不活。
牛老兄马老弟等虽摇头、不满，焦虑；碍于此风是总头首肯倡起，也不便重说。无可奈何，明哲保身，惟各顾尽职本分，求个自问心安。
到后来，也有自持不住的。

剑走偏锋：在惯于嗜睡的氛围你只能随着嗜睡。日日复日日，嗜睡竟成了普天下又一传统和规矩。莫名其妙地，人人守着这奇怪传统和规矩，眼看着那勃勃生机红火兴旺的日子悄然败落……
当然，还是有又忧又急的。脚下——

梦梦游者：急了谁，土地吗？土地素来嘉赏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勤劳，嘉好欣欣向荣的生机，痛惜疏懒造成的荒颓。她能想到办法挽救危局吗？

[野萸]

5、
………
夜深沉。万籁俱寂，阒无音息。
并非埘里关得太多，而是实在少了活气。鸡、鸭、鹅，还有兔，你挤我拥地，都往一堆团拢着。相互沾援着那丝微弱的热力，把头缩在折得紧紧的翅腋，昏睡着，昏睡着。
死静给了无生气的埘里更添附了一份闷憋。
这时，那只冠子刚上红晕的小公鸡突觉脚底一阵麻辣，直钻入心髓，随而漫流遍全身。据说这是土地在用针刺它的脚心，催它醒来报时。它平日清纯无邪，无知无畏，天真活泼，顽皮好动，懵然自乐，喜歌喜舞，喜欢奔奔跑跑蹦蹦跳跳，于昏昏嗜睡甚不以为然。这一刺激顿时把它激醒。它马上挤松点身边，抽出羽毛尚不太丰满的翅膀，站起；“呃嘞嘞”，清清稚嫩的嗓子；下意识地伸伸颈，舒畅舒畅喉咙；张开翅膀掀拍掀拍，昂首鼓囊，启开已有些坚硬的尖喙。
“哥~~~~咯”——哦，初次学啼就等它啼响了！
开了啼，仿佛一瞬间长成了，它好兴奋。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索性攒足了劲，大敞开喉咙唱起来：
“哥、果哥~~哩哩！”
一道、两道、三道……渐渐由短促打顿变向流利爽畅，变向动听悦耳；变向嘹亮有力，变向雄浑高昂，变向奔放激扬。似要一气撕破那漆沉的夜幕，撑开、以至掀掉睡梦的森严压抑……

剑走偏锋：带着稚气的歌充满向上的勃勃生机，欢快激越的唱发散着新生的活力。
梦梦游者：是、是新生的活力回来，融附在了小公鸡神魂了吗？
剑走偏锋：你的脑子还真——
梦梦游者：那么，土地是新生的活力的……？
剑走偏锋：有兴趣就往后继续看下去吧！你会找到答案的。

渐渐，渐渐：窸窸、窣窣、叽叽、咕咕，呷！嘎！哞！咩~~~，果然引发了身旁的动静。那鸡群、鸭伙、鹅伴，还有相邻的羊，尤其是牛老兄、马老弟、以及骡、驴们，一闻其歌，便都努力地向梦魇挣扎、醒过。虽还睡眼朦朦，已你推我撞地慢慢站起、挪移、躁动。
俨然始知挤与闷的难受，都嘈嘈着叫走，要松活、散开。一见天启微明，就扑楞楞、的的得，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又俨然第一次发现外面的世界里有自由清新的空气、有明灿灿的阳光、有高天阔地松敞、有万紫千红斑斓。投身那芳草地、清水塘、翠竹林、青藤绿葛，那清风碧水，那一刻的欢欣惬意，简直难以形容！
尝到了活动的快乐自在，再不想享那迷睡的昏沉之安逸了。

[野萸]

6、
古圉孤村荒寂寂，迷国醒梦谢“哥哥”。仿佛那水塘、草地、沙窝、翠竹、花篱、青山碧流……那活泛欢娱的生活律动，都是小公鸡“哥哥哥”地啼来，大家好感谢它。叽叽呱呱七嘴八舌地，一片声地夸开来——
“亏得小公鸡警醒，发出声来送走夜暗，赶跑睡魇。”
“是它撑开牢笼似的禁锢，还生活以自由自在。”
“别看它只知懵然开心；它开心，染得大家也开心，真好！”
“它是快乐王子……”
“它更是光明天使！”
…………
越夸越泛，越夸越玄。忠厚本分的牛老兄素常最沉默寡言；听着听着，也忍不住要插话了。朝它笑笑，也是赞许地：
“这下好了，从此天天有小公鸡为大伙准时警钟报响，就不怕酣睡懒虫误事了。”
这是大实话。大实话才是大伙儿都认同的话。都认为这说的才最中肯。
牛老兄可不想听别个天花乱坠地赞自己，立马提议：
“空话少说，送块金匾给小公鸡以资鼓励，也算是大家对它的鞭策吧！”
大家一致赞同。
一致推文雅涵养的羊大爷拟文并书写。
羊大爷也不虚作谦辞；笑眯眯地，握起笔略微沉思，便挥动羊毫，龙飞凤舞地在金匾上直接写开。
——是一首七绝。曰：

服饰斑斓仪表雄，精神昂首气如虹。
为常有误金难买，故此常敲五更钟！

黑底金字文，红绸大团花；金光闪闪，红辉漾漾；华美而庄重，富丽且堂皇。犹如小公鸡越来越丰满亮泽的翅羽，映衬它逐日丰姿雄耸起来的红冠，叫一个个好生钦慕。

剑走偏锋：看，大家把公鸡崇奉成力倡振兴的大英雄了。

小公鸡可也不知谦逊。欣欣然受下外，还不免时露得色。
其实也不是这样，它不过依原它我行我素的本性。依原的懵然自乐，不管忧愁；依原的自行其是，不管谁赞谁扬谁说三道四蜚短流长；依原的热情奔放，说说笑笑，唱唱闹闹，不肯安静……
尽管头顶金冠，浑身光闪闪，依原地混迹在鸡群鸭群，游弋于牛栏羊厩马舍驴圈，觅食、玩耍、游戏、串门谈天。
侃侃说来，许多想法，稀奇古怪，总染你心灵震荡；它示范着行来，你惶恐咋舌外，毕竟也大开了眼界，就跃跃欲试，相效相随。
它总有那么多点子。不是倡议举办歌咏舞会，就是组织赛跑赛飞。它到哪就把生活情趣带到了哪，哪就热闹活跃、欢声笑语不断，就不再浑浑噩噩暮气沉寂。俨如它确是快乐童子化身、是活力天使，确是它让生活重新拥有了五彩缤纷、盎然生趣……
随着身子发育长成，它雄冠高耸，丽羽斑斓，那啼声更宏亮，雄浑、豪壮、英气飞扬。它恪尽职守，负责而准时地报晓报午、啼晨啼昏，绝不稍稍疏忽懈怠。
终于，感染得大家最终都一扫萎糜昏恹疲软，重新精神焕发起来，恢复了以前的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