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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xiaoyuan]

阴谋与爱情组诗
文/殷晓媛


行走四月天

“不，我不回去。我们私奔吧！”他的脸在烛光中
泛着蛋清画的色泽。“我明白你的心，可是
犬牙圣主怎能放过你！”一颗石榴石
垂在细细的银链上，点缀着她
白皙饱满的前额。“今夜的苦情鸳鸯
明天免不了要各为其主。放心吧，只要铁蝠帝
宣布休战，我立刻就去找你。”她的手如同宗教图景里
放在他头上，此时几颗流星如银色蝴蝶
从天边徐徐落下。他想他是默认了。荒野如火如血，

这孤独矗立的拱门，像一座肢体残破的女神像
袒露在月亮下。“今天是三月三十。过了明晚
铁蝠帝将进入月亏期，鲜红的桃花
对他是致命的，每撞到一朵，他的血就会
被吸去一滴。他就不敢出城追捕我了。等我跟着他
熬过明天的恶战，那时我......”

“嘘！”他说。他指着月亮。月亮水波一般
荡漾开来，原来那是凝滞在空中
上千只的萤火虫......

白月亮

“我知道，你爱上了犬牙部落
那个男子。你，会背叛我吗？”铁蝠帝面向窗户
侧影有一种幽冥之美。“不。”她冷冷地说，
“在战场上，我会竭力替你护驾，虽然我心里说：
混蛋，去死吧！——这完全是两码事。”铁蝠帝

转身看着她，笑了。他明白
她说的是真的。他的眼睛蓝中微红，形状修长
如同凤凰。“他是狼人，狼人一旦凶性爆发
是很可怕的。”她转身，拖着酒红的裙摆
走上阳台。“真不明白这些萤火虫
怎么能长时间不动。”她指着天上。“你恍惚了吗？
那是月亮。”他于是拔出一支箭
射向那银白的轮廓。并没有涟漪被惊起。那孔雀翎
在箭尾上，蓝得迷离。她突然想到

如果铁蝠帝惨死疆场，也许她......
也许她......并不会
欢呼雀跃。

恨倾城

她坐在囚车中，穿过黄昏的闹市。无数的脑袋
像黑色的硬壳虫，在深色的街道里
沉浮涌动。她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微红
仿佛酗酒，带着愤恨，有些狰狞，厚而棕褐的唇
似乎在吐露“叛徒”一词。她想快些、再快些

走向终点，听到刽子手刀锋下
呼啸的风声，看到血迹像鲜艳的蛛丝
慢慢从脚下爬满全身。拱门下等待的他
必定已经从秃鹫那里得到讯息，远离家国
去了自由的地方。于是她微笑，像丑陋的兽群间
一只白色的鸟，释然地啄下自己
最后的飞羽。她被扔进了监狱，白石头中间
月光依旧明媚。这时，隔壁一个声音说：

“看见了吗？铁蝠帝的重臣
竟也落到这步田地。”另一个声音说：“谁叫她
那么轻信。她的情人把铁蝠帝的秘密
卖给了犬牙圣主，设局害死了铁蝠帝，如今那小人
已经贵为丞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