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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xiaoyuan]

老人在失物招领处
文/殷晓媛

檐边，他俯身往里望：盈窗的淡紫灯光
像透明的蝴蝶穿梭，窗扉上挂满的手工艺品
迈着神龟步子上下攀爬。这房子像一座
低矮的灌木丛，内里却无限深远
似无尽头。窗里的姑娘

满头暗红珊瑚珠，扬起拂尘
赶回爬得太远的物件：“那么，您要找回
什么东西？”“你这里，是当铺？”
他有些轻蔑地挺直身子，缀满宝石的腰带
如同皎皎银河，腕上的名表
也是独家订制。“不，老先生，这里
是失物招领处。”话音未落，一只桐花形的盒子

爬到面前，他看到它背上的小圆形
刻着三个字：“正义感”。“有意思，这都是
谁的东西？”“是您的。您上高中时
不敢招惹校园老大，出卖了
最好的朋友。”他撑在摊上的右手
微微一震。接着，一只瓷十字架缓缓地
走到他面前。“这是什么？”“‘自由’。十九岁
您顺从家族意志，娶了娇慢的表妹，从此
生活水深火热。”然后他又看到了“仁慈心”、
“自尊”、“社会公德”......这一行
摇摇摆摆的物品，令他触目惊心。“我还能
认领它们吗？”“恐怕不能。它们刚才说
已经不认识你了。”姑娘拿出
一幅照片：十岁的男孩。浓眉下，纯净的黑眸子
似乎能沉淀世间所有浮渣。于是他

灰溜溜走开。“等等先生——”
“你改变主意了？”“不......是您刚才
转身走开的时候，又丢了一样东西。”姑娘举手
递过来一把金斧头，上面刻着两个字：
“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