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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浩]

《冬天的冷酷还会多久》（组诗）
文/东北浩（黑龙江）


◇ 冬天是即将崩溃的王朝

它有天使般的外衣
却暗藏着狮子一样的大嘴
鹰一样的翅膀
放出西北风的野狗
叫嚣着

它吞下深秋的火苗
饮草芥的血液
把冰冷的手掌伸向大地
甚至，它揪住
野外作业农民工的头发
撕扯他们的衣襟
抓他们的脸颊
用牙齿咬他们的骨头
视他们为一株无名草

天空越来越虚无
只剩下洁白的谎言
太阳的光芒像一纸空文
冬夜漫长
大地死一样沉寂

但是，在某一天
我听到了一条河断裂的声音
好像在喊：
去死吧，冬天



◇ 冬天的羔羊

这些羊群，正在泅渡寒冷
我看见，它们可怜地望着冬天的寂静
望着皑皑白雪和悠悠白云
望着一条河的僵尸
凝视，是它们此时唯一能做的事

其实栅栏是多余的，草场被封杀了
它们还会跑向哪里呢
现在，弱小的它们只能顺从天的安排
内心里不知道冬天的路还有多长

几只死羊的皮挂在几米外的木桩上
在风中摇摆，像巫师的咒语
笼罩在羊圈上空



◇ 那些草

现在，那些草需要把尸体交给冬天
它们堆积在老爷爷的屋前
成为那位空巢老人可怜的积蓄

一栋老房子，一垛越来越瘦的柴草
埋在大雪之下，清冷、孤单
近似于被遗忘，村庄没落
庭院空旷，一堵矮墙脊梁凹陷

雪是天空的粉底霜
一层一层地涂抹，用洁白粉饰世界
粉饰那些草和草堆中的咳嗽
以及灶膛里微弱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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