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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辉子]

岳麓山
王辉

岳麓山不远不近，端踞湘江西岸边。晴郎的天气，在这座城市的某幢高楼上不经意的隔河相望，就能看到远际一抹的岳麓山。又或者你在湘江大道徜徉，近处的橘子洲大桥更不用说，漫步银盆岭大桥上，远眺，南岳七十二峰第一峰或最后一峰的岳麓山尽收眼底。
我对岳麓山最早的印象，缘于青葱少年，那时，我一心想报考师范学院的美术系，曾和那个年代有“天之骄子”之誉的在读大学生一起攀登过岳麓山。满目青翠的赫曦台上还是什么景点，不大清楚了，只记得有一个十五六的女孩子正在卖字，那女孩子写得一手漂亮的正楷，尺幅宣纸大的书法，游人只需花上5元钱，就能买一幅她的作品。我那时在镇影剧院当美工，每月薪水50元。出海报，画招贴，是我的专长和工作，每天都要写字的我虽然不会买女孩子的字，但我挺羡慕女孩子，能够以此谋生。如今，多少年过去了，我已到了知天命之年，但我时常仍会记起这位不知名姓的卖字的女孩子，而我的书法后来虽然也能卖个好价钱，并在黄兴路步行街堂而皇之为顾客写字，但只是偶尔为之，并不能以此为生。
下山的时候，我在清风峡的一条小溪边看见一个和我一样的艺考生正在画风景写生，那小伙子画的是油画，几笔涂抹，刮刀纵横摆弄几下，一幅风景油画写生就呈现在我的眼前。考场上我虽没有看见这小伙子，但我在猜想，也许小伙子凭自己扎实的美术功底，说不定上线了也未可知。
还有一次，我和文友游岳麓山，在山麓时，意想不到的碰到了家乡的女文青金炼，其时她为前途所困，一度住在麓山寺，打算削发为尼。终究尘缘未断，金炼提出陪伴我们游览岳麓山，但我那位孤标傲世的文友拒绝了金炼的好意。我心里讪讪的挺难为情，但当着同行的文友又不好表露出来。下山时，因为住宿价格便宜，我们原打算在防空洞里住一晚，但里面实在太潮湿了，最后只好另寻他图。
那时，从湖南大学东方红广场上岳麓山的小径上，能看到许多特色小吃摊担，有将枫叶贴在卡片上贩卖的小摊子，有民间艺术家用手中的剪刀妙手剪下游客的头像的艺术剪纸……如今去岳麓山游玩，这些都也看不到了。
我们举家从洞庭湖滨搬到长沙时，我曾带着妻女游岳麓山，我们从山脚出发，其时在报社当记者的我是家人的摄影师。山下山上玩遍，摄下了家人在白鹤泉、云麓宫、爱晚亭等景点到此一游的留影。中午时分，全家就在山上酒店就餐，一家人游兴盎然，也许那时正年轻，女儿还小。若干年之后，因为工作需要，我为杂志做一期书画地理，曾到半山腰的麓山寺采访，返回时，体力上竟有点吃不消的感觉么。
从年轻到人到中年，曾好几次游览过岳麓山，也曾为岳麓山写下过诗赋，然而，许多年过去了，回望岳麓山，山上有哪些名胜古迹也不大记得了，依稀只记得上述零星的片断，以及和家人、朋友游岳麓山的残碎的记忆。
岳麓山，不远不近，它就屹立在那里；屹立在我的视线里，梦境里，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