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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辉]

诗四首


《雨》

一场雨开始降落。它等候了多久？
悬在高处的雨 甚至
与骨节中燃烧的疼痛无关。二十年前
或者一年之前 一场雨会让我思考
让我惊异：“它袭击了我！”我似乎有些骄傲
——在雨中 我正经得像一团焰火
那么重要的雨 改变了我的经历

但你不能要求一场雨能持久地延续
脂粉与时代。此刻的雨与其它雨声无关
它降落——我已经习惯忍受苍茫了
我不说出什么 我开始忘记——

雨落在我和谁灰暗的脸上？
漫无边际。冰凉。“它守候什么？”
我奔流着 呵 一场急雨中的另一滴雨
黝黑 浑浊 正在缓缓消失


《春 天》

我一看见桃花便想重复旧日的誓言
那时 天空还没能适应幸福
我被一片鸟影打动 咏唱的风
留下 黝黑的多少震颤

那时的沉默是一种梦想
花色里 季节风声遍布
古老的指缝 漏下丝织的明天

而我看见桃花走过了旷野
那时 回忆渐渐起伏
有人顺手翻开昼夜
——我看见桃花
便懂得了即将到来的种种艰难

我一看见桃花便放弃了骄傲
风吹动骨头
看着桃花 我想说出一生的灿烂


《我们的夜》

还是那么遥远么 我们的夜
似乎总隔着永不可能重现的幸福
以及疼痛—— 光阴斑驳
石头被雨声覆盖着
我藏在石头间的梦想 代表了
怎样艰难的快乐？

我们的夜像你撕扯年年的孤寂
月色尖锐 冰凉
谁还想说出什么 不断颤栗的远方
因为我们的坚持
正钢铁般 坚硬地闪烁

多少幸福经历了即将衰老的身影？
当我一次次转过身来 风雨
比风雨缥缈 那酸软的手喊叫的手
越过了 多少
一如既往的夜色……


《雨夜纪事》

诉说可能会变得更为琐碎。静夜
偌大的高原在额际旋转
欲望上升 更多的雨滴回溯到了
遥不可测的往昔……

象两堆火焰：燃烧的距离如何坠落
如何让疼痛 触及未来
雨声飘忽 一个不懈守望的人
还将以怎样的方式
一次次 远去？

幸福成为某种警示
那么高 甚至渐渐变得冰凉……
这是仍将持续的淅沥啊
幸福是一次陷落
在最深的暗夜中 岩石与天堂
留住了不变的呓语——

雨声闪烁
飞翔之夜匆匆掠过
这 是岁月的另一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