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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在川上曰]

文/深圳，子在川上曰

《老支书》
当了三十年的党支部书记，
中间有十年挨整，接受群众教育，
病退后，指点了接班的大儿子十五年。
再后来，老伴去世了三十年，
大儿子去世了十五年，
支书由龚姓生意人接任。
十三年前，小儿媳把乳罩内裤晾在了门前，
他认为不尊重老人，不像话，大吵了一架。
此后，不再要后人赡养。
捡起年轻时候的篾匠手艺，卖竹箕竹筐为生。
上月，编织竹篓时突然倒地，享年八十一岁。



《老杀猪佬》
大年三十这天，全家一个不缺。
坐在上首，接受着后辈们挨个的祝福，敬酒。
老人说：我从一个雇工，杀猪佬，累死累活，
拼到现在，楼房整齐，子孙兴旺，四世同堂。
没有白活，值了。
你们在外打工，天各一方，已很难再次聚齐。
我绝不会乘你们不在家时，冷冷清清地死去。
这次回家，你们就高高兴兴，多呆上几天吧。

正月初八，女儿、孙女敲门告辞，
老人已悬梁自尽矣。



《覃家婆婆》
老人们都说，年轻时是远近闻名的一枝花。
嫁过来后，生有七子四女。
儿子个个能干，女儿个个水灵。
儿子们曾经一天竣工三栋小洋楼，
是村里第一个住进小洋楼的老人。
女儿们都嫁给了镇上的富裕人家。
十年前一场大病，瘫痪在床，屎尿不能自禁。
儿媳、女儿，每人一个月，轮流伺候。
三年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出去打工。
老人的衣服、被褥越来越脏，
房间渐渐臭气熏天。
偶尔有人来看望，就流泪，想出去透透气。
被抬上山掩埋后，用清水冲洗了三遍房间，
敞开了窗户一个星期，还飘出来缕缕臭气。


（备注：我们土家族人都是入土为安。所以直到现在，我们那里都还没有实行火葬。老人死了后，放在棺木里面，在道士的吟唱声中被抬到了山上掩埋，然后道士在家中再做三天道场，或者七天大路。以便让老人灵魂洁净地升天享福。）





姓名：陈宝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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