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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岩]

　　　　　　　　　枣子情结 （随笔）

张抱岩

　　我是走在上班的路上，发现几棵枣树的枝头从院落里伸出来，满树的枣子煞是惹人的眼。这是城里稀有的枣树，树上的枣子恐怕也是稀有的，我为他们这个家族能坚强地生活在城里而感庆幸。

　　眼前正是枣子成熟的季节，我想起家乡的枣子，在我乡下老屋的后面，一大片，一大片的枣林，枣树上一盏又一盏红灯笼，在阳光和鸟鸣的笼罩下，透出一种乡村特有的静美和风情。打枣——这个夏季最亮的动词。在童年的章节里抒写成一种难忘的回忆。我们乡村是不缺枣树的，每家都有十几棵，我家也不例外。八、九月份，日头毒的狠，枣子成熟的很快，即使没有熟透，我们这群贪嘴的孩子早就把不住馋了，我们都很能，不打自家的和亲戚家的，我们到临庄打，带上工具，所谓的工具就是从竹林里砍来的竹竿，还有皮袋子，专门盛枣的，一个“团伙”，有三四人，各自分工，偷过之后对半分，必须趁人午休时才行动。有时为分枣弄得面红耳赤，甚至还大打出手。现在想想，那偷枣还真有一番说不出的快乐滋味。

　　枣树的枣子原本又瘪又瘦，后来枣子又肥又大，源于一种咸稀饭。咸稀饭是腊八才有的。每年腊八这天，乡村就会弥漫一种特有的饭香，这就是农家里做的咸稀饭，跟城里卖的八宝粥差不多，早晨做好后，先端一碗喂喂屋后的枣树们，用一块布把咸稀饭送进枣树的嘴里，枣树们一尝到甜了，枣树们就高兴了，高兴的枣树们赶到来年一定能结不少枣子。果然枣树一年比一年旺，枣子一年比一年甜。枣树尝到甜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姥姥说，我家的枣子特别多，吃不了了，我姥爷就挎着满满的一筐枣到街上去卖，今个赶这个集，明个赶那个集，全都是我姥爷自己去卖，全都是地上走，走累了，就坐下来歇歇，走饿了，就坐下来吃枣子垫垫肚子。姥爷说，枣子能饱人，吃枣子人长的结实，姥爷说，枣饱人，杏伤人，李子树上挂死人。我更喜爱枣子了。我觉得我现在长的挺结实就是那时吃枣子吃的。

　　我在上初中的时候，姥爷就得病走了。我哭的很厉害。身上弄的全是雪白的枣花。那天，风把枣花吹落一地，乡亲在枣花中穿梭，给姥爷办伤事。枣花落在姥爷的棺木上。雪白的枣花。雪白的记忆。姥爷那年走了。跟那场雪白的枣花一起走的。后来我考上学了，离开了家乡，回去的机会自然少了，跟枣树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但那火红的枣子一直在我的灵魂和呼吸里闪着温暖的光。红灯笼。我深爱的红灯笼。也许我要用一生记住她。藏在乡村闺中的俏媚娘。

　　老屋不应该扒掉，这是后来的事了。那些姥爷、妈妈和我三辈人都喂过咸稀饭的老枣树没有逃过此劫。推土机推过来。老枣树倒下了。像我姥爷一样的倒下了。在这之前，枣树结的凿子也没先前的多了旺了。可能这跟姥爷的走有关。我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这些曾经给祖辈带来口粮和给我们带来快乐的老枣树眼下就要与老宅基的屋土融为一体。已经融为一体了。

　　我没有叹息。平静得就像那些平躺在一起的老屋土。枣树曾经站过的那片地方。平静的老屋土和梦平静地躺在那。而红灯笼。火红的灯笼。一直在我的心灵深处发出火焰般的沉重的光......




　　作者小介：张抱岩，男，汉族，81年生，笔名火岩，在《散文诗》《中国经济报》《师范生周报》《新安晚报》《中学生学习报》《语文报》《感冒诗刊》《厚土诗报》《澳洲彩虹鹦诗刊》《阜阳日报》《颍州晚报》《清颍》《阜阳教育》《社区文化生活报》《家教周报》《新作文》等报刊杂志发表诗文多篇，作品入选《中国诗歌经典》《中国网络诗人300家》《中国散文诗30家》《皖西北现代诗选》等多种诗文集，诗歌曾荣获国家、省、市级奖；出版诗集《蓝色月光》（中国文联出版社）一部；青少年作家协会主编，县作协理事，省、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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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萍]

我喜欢你文章里的枣树的气息。